Real_Hi_Writing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想要出門走走嗎? 」

煦樂在葆華的房門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向她發出邀請。

「去哪兒? 」

口氣中沒有表達出抉擇，就靜靜地聽著她有何安排。

「就想出去走走而已，想散個心。」

口氣並沒有預期之中的曖昧，只有淡淡不想被察覺的鬱悶。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明明兩個人都同樣地經歷著不捨，但顯然葆華能更快消化。

「坐吧。讓我來點餐。」

葆華有精神的語氣、有朝氣的神朝，慢慢地融化煦樂。

「你亂點了甚麼? 」

看著她的朝氣，煦樂不禁動了玩心，想欺負她，說了玩笑。

「我可沒有亂點。我點的是炒年糕。相信我，很好吃的。

之前你不在的時候，我發現了這個好店，便常常來吃的。」

聽到她說自己不在的時候，她是如何獨自面對、獨自堅強，

愧疚又卷土重來，捨不得的眼神凝望她，摸了摸她的頭兒。

「對的，小姐她真的常常來的，她是熟客了。我們這裡，

炒年糕是招牌，和別人的不同的，教你也做不出來這味。」

老闆捧著餐點，走進二人的視線，加入她們的對話。

二人的目光被老闆捧著的、熱騰騰的炒年糕深深地吸引住，

目不轉晴。吞了吞口水，快要耐不住將炒年糕送入口中。

「首先將年糕、豬肉、大白菜洗乾淨。浸發冬菇，切絲。

豬肉切成絲，放豉油、糖、酒醃製，落麻油、生粉裹肉。

大白菜菜葉和莖中間切開，切絲。熱鍋下油，煎香肉絲，

表面煎香後才翻炒，這樣才可以將肉汁保留在肉絲中，

之後依次放冬菇、大白菜爆炒，大白菜開始變軟就加水炆。

保持大火，加入豉油、糖、老抽、蠔油。水滾後，蓋蓋子，

轉小火炆煮，中間不時翻動，以免黏底煮焦。起鍋之前，

再落少許老抽補色，拌勻之後就可以上碟，抹碟後即可。」

老闆放下一碟炒年糕，也見熟客來，才慷慨地開誠佈公，

又放下兩碟小點心，免費送贈她們，這頓又更加完滿。

「好吃嗎? 」

像是做了了不起的事，期待讚許一般，大大的眼睛、

熱烈的目光，投入煦樂的心中，卻還未完全打動她的冰山。

「嗯。好吃。」

語氣的轉折，欣喜吃到好吃的後，又冷卻起來。

「我還以為帶你來吃美食可以讓你開心起來。」

看到她好像沒有感受到自己的用心良苦一樣，也失落起來。

「吃到美食，我是有開心的，我只是還需要時間......」

怕她以為自己不領情，便連忙安撫她，連忙解釋。

「嚇......嚇到我了。」

打斷煦樂的「狡辯」，吻上她的唇珠，如同蜻蜓點水般，

吻過以後，滿足地看著被自己愣住的煦樂，發自內心地笑。

「那這樣你會振作起來了嗎? 」

還托著腮，想要好好地欣賞這個被嚇到卻享受的人兒。

「謝謝你，還留在我身邊。」

這個一如既往的女人，還是只想自己不再萎靡不振罷了。

嘆息自己竟負了這可人兒，才會衷心地對她道句感謝。

「我會等你的，不會拋下你。」

葆華執起煦樂的手，想要溫暖煦樂冰冷的手、她的心。

簡單的一個話，也是為她帶來可以支撐的、永動的動力。

「謝謝你。」

除了謝謝，彷彿也說不出甚麼話。不是因為無話可說，

然而這份愛，無法用三言兩語簡單地言明清楚，卻也能，

被一吻、一眸、一顧、一抱、一份溫暖，完整接收和了解。

「不要再對我說謝謝了，聽起來好見外。」

就是不想讓她有負擔，才又親了親她已經紅透的臉頰。

「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很謝謝你。」

抽出被執著的手，用這雙手重新執著她的手，躊躇，

眼神晃動，卻還是下定決心，在葆華的鬢上輕輕一吻。

「回來了，那我也是時候走了。等你們回來，道別而已。」

亦揚的簡單行囊都已經背在身上，畢竟隨從也都殉職了。

萍華早就為亦揚的回程僱了轎夫，轎夫也早早在門外等候，

和這二人打過照面，當下不知，現時才知道為何有人等候。

「為何趕著走，別客氣。」

也知道他為何只可匆匆地來，也匆匆地回，不過也捨不得。

「我也是時候回去，好好準備下年的科舉，重新開始。」

亦揚當初靠著父親的勢力，才可以當上太傅，當然，

他也不是沒有實力，只是失勢以後，只得重新開始。

「那我祝願你仕途順利，步步高陞。珍重。」

煦樂只怕官場險惡，但是對於這個後輩還是有信心的。

「謝謝，再見。」

亦揚就此別去，和煦樂互相眼神交換，互相交托，

要對方好好照顧自己的手足，同時也是答應不會更改。

「這裡的人還真是來來去去，不知道還有誰會留下來? 」

葆華也算是這裡的創始人，人去樓空，芈紅也都離去了，

好像缺少了甚麼使人安心的。感慨的嗟嘆不禁浮上水面。

「也許，連你也會離去。並沒有甚麼，沒有誰是永恆的。

就連我的到來，不也是因為誰的離去? 所以何用呻吟。」

煦樂摸了摸她的髮絲，怕弄亂她整潔的儀容。

「葆，若我也請你跟我離去，你會答應嗎? 我怕留在這裡，

會為這裡帶來危險。我想和你去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

一起生活，以後都補償給你那些負你的。你會答應我嗎? 」

煦樂撥開她額前的碎髮，深情的目光凝望著葆華，

就像是要把明媚的陽光，照入屬於二人的未來。

「那你答應我，不要再瞞住我，做那些傷害自己的決定......」

竟然敗在自己的招數之中，她還不只以親吻打斷她的話，

還仗著高大的身形，一把把她擁入懷中，還把她抱起來。

「蓋章了，不會違背的。」

叫人直呼無賴，但是因為對的人，卻也在離去前就眷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