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
「對了,你們現在回家嗎? 」
阿裕今天似乎特別不想回家,也許是因為家裡的環境,當然,
可以因為別的事,不過最直觀的原因大抵應該就是這樣罷了。
於是才往外面尋找,才主動地想向認識的人拉近距離。
「應......應該是......」
唐突地被問了個私人的問題,不是說不願意給他回答,
只是感覺二人還不足夠熟絡到會指涉對方工作以外的事而已。
「就只是想說......你......你剛說你還沒吃飯,然後反正我......
我等下也會去買飯回家吃.......所以......所以如果你也想......」
阿裕也不習慣這樣主動邀請別人,若無人走近的話,
就獨自一個人默默地度過,但是今天卻不想獨自一個人。
今天也許不是特別的一天,這種想別人陪伴的感覺一直都在,
只是剛好旁邊有一個人,一個也許也想找人陪伴的人,
才會想抓緊這個人,才會主動出擊,彆扭地向她發問。
「你想跟哥哥一起吃飯嗎? 」
雖說是自己下不了主意才問垚燮,不過阿希也總是以他為主,
可說是,當刻的人生和日常,都已經是為了兒子而活下去。
尤其是在獨自帶孩子的這段日子,才又更加想用心照顧他。
「嗯! 嗯! 」
垚燮其實也不是早知阿希會問他意見,但是已經掛上笑容,
準備隨時可點頭如搗蒜一樣答應這個幾乎不需要猶豫的問題。
阿希一旦看到自家孩子的笑容就會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
被他那純樸的笑容動容,總是會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
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安撫自我的動作,安撫的是阿希自己罷了。
「滷肉飯如何,那邊那間滷肉飯不貴又蠻大一碗的,而且,
我去了這麼多次,阿姨都認得我,她都會招待我的……」
阿裕彷彿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一樣,聲音漸弱,節奏也漸慢,
自己口若懸河地推銷著個人的喜好,卻沒想到阿希的喜好,
沒想到她可能不感冒。在對上眼的一刻,才瞟到她的失神。
「對……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
阿裕又回復到那個少說少錯,多說多錯,乾脆不說的狀況,
把自我又縮回去,視線四處張望,就是沒有一個落腳處。
「沒有……沒有……我也挺喜歡吃滷肉飯的……」
阿希強迫自己把視線拉回來,雖然萬般的捨不得回頭,
捨不得放過已經被目光強硬地虜獲的獵物,但更加不想的是,
讓這個還在互相客套地對話的階段,就主動向自己搭話的,
比自己還年輕的弟弟,加上看穿他也不是善於東拉西扯的人,
也都主動踏出第一步,就更加使勁地要求自己對他尊重。
阿裕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想知道是甚麼可以打動她。
她的面容上總沒有甚麼波動,只有看到垚燮之外,就幾乎,
幾乎都是擺著一副不苟言笑的「恪盡職守」樣子示人。
「那個彈力球的扭蛋機嗎? 我們可以去看一下的。」
阿裕只是感覺若要成為第一個講的人,實在是不自量力的。
阿裕早就看到那部紅紅的、古舊的扭蛋機,想要走近,
只不過又怕再一次自顧自,才拉不下臉主動提出想要靠近。
「不用了……我們去吃飯……」
阿希不想給他一個不莊重的形象,也怕餓到他,或垚燮,
才會焦急地趕走幼稚的自己,趕著三個身影徑直前往目的地。
「有甚麼關係,就去看看。」
阿希的客套話卻使得阿裕著急起來,看到她眼神裡的渴求,
但是也怕她是衷心不想再靠近,最後一次地提出邀請。
「先吃飯吧,我怕它要關門。」
同時佇足的三個人又因為一個人的起步而同時出發,
又再沉默起來,沒有說些甚麼,也沒有甚麼引起話題。
「那……那我們先去吃飯吧。」
阿裕極力掩飾自己的失落,畢竟也沒有表露過期待,
也怕她會多想,對比自己的喜好,還是更想保持自己的形象。
再默默地前行,沒有說些甚麼。雖然心中還是對交心有期盼,
但是對於此時默默不說話,也沒有不妥,這樣靜靜地、
不發一語地,也其實落得舒坦,也其實是自在的相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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