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
「這個滷肉飯還蠻不錯的,我想以後我也會多來的。」
說起像是客套話,但是阿希是真心真意地這樣認為的,
不過更多還是因為便宜,才把普普通通的滷肉飯顯得不錯。
「對吧,我常來也不是沒道理的。不過來這邊也要走一段路,
跟便利店也沒有說特別近。只是這邊和我家很近而已……」
阿裕也怕講得太多,講個幾句就慢慢下來。視線也移走,
從看著對面的兩母子,看回手上的那一碗吃到一半的滷肉飯。
「這裡離我們家也蠻近的。」
二人的關係還沒有熟到會提及這樣具有私隱的話題,
提及一句就關上金口。阿裕也隨著安靜了下來。不是尷尬,
就是不知道說甚麼,怕再多說一句也會破壞氣氛的狀況。
默默地,把飯吃完。並不趕急,細嚼慢嚥,但不是故意放慢,
就是感受滷肉在飯上,油脂和碳水化合物的完美結合,
稍膩之時,又配上一口清爽的醃黃瓜,瞬間又可重新投入。
把最後一口豆漿吞嚥,放下手上的水杯,沒想到對方也是,
偶然的一個合拍瞬間,使二人都在對方沒察覺到的動靜下,
偷偷地笑了,明明也知道對方也有同樣的心情和顧慮,
還是如約定好了的一樣,悄悄地笑了。別過的視線,又重新,
對上,終於還是光明正大地笑出來,卻仍怕對方發現到。
「要坐一下子再回家嗎? 老闆不趕別人走的。」
阿裕把手支在桌上,托著下巴和脖子的交界處,看著她,
又望向別處,怕給她壓力,但心仍牽掛著她的答案。
「不了,對他來說也算晚了……」
話放出來又後悔,怕阿裕會誤會自己,阿希的確是為了垚燮,
才說要回家,並不是自己想回家,或是借垚燮當作藉口。
「好吧,那麼我們回家吧。」
聽出她聲線之間的慌亂,才為她報上一個燦爛的笑容,
讓她不用擔心自己會因而胡思亂想。自然地,邁開步子,
從椅子上退下來,把它推回去,又繞過桌子牽起垚燮的小手。
動作像是反射神經主導一樣,絕對不是第一次的拘謹,
但是「童叟無欺」地,二人,或說是三人第一次一起吃飯,
第一次在工作以外的地方,這樣放開手腳地相處,認識對方。
「要……要送你回家嗎? 」
阿裕也是禮貌上這樣問而已,也不是有必須的決心。
「不用了,我住那邊而已。」
阿希指著那一幢大樓,二人的視線又同時望向相同的地方。
阿裕看著她手指指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家的方向,禁不住,
笑容和笑聲。回過頭看著因為發笑的自己而感到茫然的阿希。
「我也住那邊。」
阿裕的笑容是為了誰而綻放已經不是值得深究的事情,反而,
這個笑容的確是久違的燦爛,除了在偶然想起楊老師的時候,
阿裕自認會情不自禁地以外,平常的他總是板起一張臉,
或者說是沒有甚麼事情可使他動容,動容到可以綻放笑容。
這卻又使他們陷入了沉默之中,本來的回家之路是分開的,
此刻不知道應否同行,同行的話又應該說些甚麼。尷尬地,
欲言又止地,一起同行,配上垚燮翻書的聲音。沒想到,
還是幾乎一起走完全程,一同走到家門前,各自的家門前。
「哥哥,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吧! 」
垚燮一直都裝作聽不到、看不到他們的狀況,不過也可說是,
他也沒刻意地把門關上,只是全心全意的專心使他充耳不聞。
「我們不可以這樣麻煩別人的。」
阿希開門的動作被他的「口不擇言」打斷,不過還是富耐心,
蹲下來拒絕他對別人的邀請,也不想垚燮和阿裕混得過熟,
這使自己和他的相處更複雜、更不知所措、更步步為營。
「沒關係的,有事就儘管拜託我。」
阿裕不是如同三姑六婆般對鄰居關心,只是想關心這兩母子,
或者也是私心,關心他們也是為了自己而已,所以才積極。
阿希揚起嘴角,也是為了禮貌,當是答應,卻沒有真心接納,
急於把垚燮推入自家之中,不讓這不知如何結尾的對話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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