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概念
車子繼續駛往目的地,但是小白的故事還未到目的地:
「我的主人是一個女孩,她的頭髮是棕色的,
但在陽光的照耀下會成金黃色,輪廓深邃分明,
眼睛是明亮的寶藍色,鼻子高挺筆直,
嘴唇是粉嫩的桃紅,下巴線條清爽乾脆。
她對我很好的,每天都帶著我到處去。
我看著她十分高興,她常常對我說很多話,
她令我更加了解他們人類的世界,
也見到很多新奇的東西。」
聽得出,小白忘不了這種過往的生活。
小桃聽得出小白心中的波瀾,
但他的話就像月球的引力,
帶著小桃心中的大海蠢蠢欲動。
可是心中的自卑感也作祟,那種對感情的波瀾,
暫時令小桃的身體無暇發出不適的信號。
「但是有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她的髮絲好像病了,
映不出金黃色,黯淡無光的髮絲被我留意。
那一天她緊緊抱著我坐在她家那張廣闊的沙發上,
她的五官皺在一起,她的家人很忙,
在我和她面前東奔西跑,她的家人大喊了一次她的名字,
她抱著我碎步跑到母親面前。她母親的面色十分著急,
一大手把我扔在地上,我不是掉得很傷,
反而她的心卻掉進深淵。她的母親把她一手拖走,
她的眼神留在我身上,眼光愈拉愈長,
慢慢,她消失在我的眼眶內,
我想挽留自己在她身邊,
但是人類是沒法聽到我剛發育的聲帶。
她就是這樣留在我的心裡,再無法留在我的眼簾內。」
小白的惋惜,是他人不明白的感情。
他們不明白親情,因為他們是由機器做出來的,
他們沒有父母,沒有親情的照料;
他們不知道甚麼是顏色,甚麼是輪廓,
不知道金黃色的髮絲是如何的動人,
不知道輪廓深邃是一個甚麼的概念。
但是他們明白小白的感情,
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言喻這個彷彿感同身受的情誼。
小漢緩步走到小桃身旁,
可是小漢的溫暖好似無法阻止月亮的引力,
任由自己像遠離海浪的沙子那樣,枯燥無味。
車輪停止滾動,盛載著他們紙箱被抬走,
他們十分緊張,因為不知道會到甚麼地方。
他們聽到孩子的聲音,這裡有很多小孩,
這裡就是他們聽聞的孤兒院,
他們終於看到他們的家,雖然他們沒有家這個概念,
但是他們會有這個感覺,這份安心,
也許就是他們一直追尋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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