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不經意

「順便也請你吃，難得今天我心情好，要吃點甚麼? 」

珮已經拿著錢包蓄勢待發，不是多昂貴的，多高尚的餐點，

只是心血來潮，突然的心意，不摻雜任何個人情感在內。

「她今天怎麼了? 受了甚麼刺激，突然做起好人來了……」

被晾在一旁的阿寶一臉茫然，不知道三人一起經歷了甚麼。

「你今天真是幸運，趕上今天和我們享受悠閒的下午。

前天你不在，所以你不知道發生了甚麼罷了，她搬家，

所以叫上我們兩個強壯的男人，去當廉價勞工幫她搬，

報酬是一頓飯，看來，是心有靈犀才知道今天你在。」

正琛揶揄道，不過底氣卻不足，愈說愈小聲，生怕著，

璋平的眼神，既犀利又咄咄逼人，怕挨揍便調低聲量。

「你會不會還記得，我們以前說過，以後都要有對方，

人生中的各個階段，談戀愛，結婚，小朋友上學考試，

甚至住哪間養老院，都要在一起，有對方在身邊……」

阿寶故作鎮定，這只是鋪墊，還有更多更深入的話兒，

要訴說，不過這想說的話，又會令雙方的心插上刺兒。

「如何了，不是說好，不要用這樣故作瀟灑的腔調說話，

我們之間沒有甚麼好隱瞞，不要說甚麼深情的話兒……」

阿珮偷偷取笑，想要蓋過自己的害怕於未知，胡思亂想，

不知道正經地話是如何，是裝，還是認真，甚至是醉了。

「那如果我，如果最後和你一起走的人不是我的話……」

不知道在羞澀甚麼，明明自己不知廉恥，才能問出口。

「甚麼了，在說甚麼了，是不是他們說了些甚麼廢話……」

還沒有想到如何回應，手無腳亂，才隨便搪塞過去。

「不是，是我，是我想問你而已，如果和你一起的人，

不是我……你會如何……甚至，我會如何……變得如何。」

說不是感性，又是感性，只是在不輕易的事情裡反覆。

「以前，我會以為，沒了你，我會如何落淚，如何恍惚，

我會找甚麼發憤，麻醉自己，我會成了怎樣落魄的靈魂。

直到你和她一起，我的確有哭成淚人，一是你，二是我，

好討厭這種沒有回報的怦然心動，曾經與你一起的青春，

好像放手一搏，你卻沒有任何回應，你更向相反方向走，

是會替你高興，終於一個你愛，又愛你的女人，但是又，

又會想，為何那人不是我，我也許會比她更好，更體貼，

畢竟和你認識了這麼久，起碼比她長，你的脾氣，喜好，

我都清楚，應該比她更了解你，我也許讓你更有被愛的，

被需要的感覺。可是，漸漸，我又好像習慣了沒有了你，

你不在我身邊，對我嘮叨，對我關懷，我想，我會不會，

其實，沒有那樣愛你，只是想要有你和我一起，又一次，

我和你的回憶，突然把我籠罩，我好像一蹶不振，天又，

黯淡起來，就像雨天的窗戶一樣，緊閉，但總有滲入的，

任由我自己關上的窗戶和雨水囚禁自己，焦慮不安，但，

執迷不悟，我知道是死胡同，仍要勇往直前，勢在必行，

我知道，我是喜歡你，我是忘不了你，我是不會放下你，

所以我把愛慕與思念，不捨與嚮往都放在心底，祈禱著，

你有天會回心轉意，若然我，即使我，等不及這天……」

這是唯一一次地，吐露心聲，以前總是將就，暗示對方。

待不及，珮一本正經地把話說完，寶已猝不及防地，

親了上去，在珮的嘴唇上，輕輕的一吻，似不經意，

但是好像醞釀已久，一併把從很久已在的愛意釋放，

今天才終於正視問題，正視內心，那不敢面對的人，

或許兩個人都清楚不已，兩個人都是對對方有感覺，

沒有否認過，就是不承認，沒有把心中感情說出來，

才寂寂無聞，一直沒有開花結果，慢慢淡出於表面，

到最後一方放棄，一方前進，才所謂真的畫上句點。

「我的確是期待這天很久，但你還……我們不可以的。」

阿珮把對方的好意一把推開，莊重嚴肅地，一本正經說，

不想淪為不道德的感情，或者是，因為原本就應該屬於，

應該理直氣壯地接受，不應該這樣偷偷摸摸，像偷情般。

「但你不是喜歡霸道的嗎? 霸道的我? 你不是喜歡我嗎? 」

阿寶的嘴角上揚，不懷好意地，邪惡地笑著，在耳朵邊，

輕柔地，輕聲細語地，邪魅地說著，眼神直勾勾地誘惑，

鼻尖已貼上了，差一步罷了，還是抵擋不住對方的攻勢，

還是被直接，攻破了防線，還是親了上去，分不清是誰，

誰是主動的一方，二人都在互相索取，曾經的，青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