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用心良苦

我到現在也是必須堅定相信，這樣戲劇性發生在我身上……

「不要緊了，都不再要緊了……到此為止吧，無論是甚麼，

是這無情的雨水，還是我們滾燙的眼淚，都不要為了這雨，

卑微地瑟瑟發抖，遲早都會有這樣的一天，即使熬了多久，

如此冰冷的雨水，都會化作，那樣溫暖的淚水，流淌而下，

只是一場很快會過去的陣雨罷了，你人生中，我也是……」

你緊緊地把我擁在你懷中，我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

只懂得放聲痛哭，任由你最後的話兒，充斥這濕潤的空間，

這是我即使撕裂耳朵也魂牽夢縈的你的話兒，我珍惜著的。

「我們今天去吃甚麼好? 我們久違的約會日……我好期待，

你會準備甚麼樣的驚喜給我，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

你坐在副駕駛座上，雀躍地高談闊論我們今日的約會行程。

「你待會兒便會知道，現在就告訴你，便沒有了神秘感。」

我故作神秘，你卻鼓起兩腮，撒嬌的樣子，好不動人。

「小心，前面……」你大叫著，一切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緩緩地睜開雙眼，輕晃腦袋，不敢太過用力，太大動作，

我胸口像被重物壓住，得大口喘著粗氣，才發現我的腹部，

我純白的襯衫，已被鮮紅染遍，玻璃殘渣，仍在閃閃發光，

我轉頭看向你，你已沒有了呼吸，我卻無法哭出來，生怕，

生怕我會受到二次傷害，我艱難地把我自己從車子中爬出，

此時我才發現這條灰沉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鴉雀無聲，

眺望著翻倒的車子裡的你，我才知道這是如何的一個情況，

我跪在碎石路上，痛捶著，我才哭得出來，是永久的離別，

我一時不懂說出來，不懂痛，更不懂緩和，你，我的愛……

我額頭上的鮮血嘩啦地滴落下來，順著我臉龐的輪廓，

滴在那隻你送我的手錶上，我跌坐在路上，摘下手錶，

錶面已破碎不堪，錶帶也被紅染上，我抱它在手心中，

這已無法細說我的哭聲，我的悲痛，我從來不懂言語。

「我們今天去吃甚麼好? 我們久違的約會日……我好期待，

你會準備甚麼樣的驚喜給我，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

你坐在副駕駛座上，雀躍地高談闊論我們今日的約會行程。

還是那張可人的臉龐，我夢寐以求想要再次真實看見到的。

我還以為我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事實卻是我還是不懂得，

不懂你對我的用心良苦，我來不及反應: 你是重生了，嗎? 

我是喜悅，又害怕，因為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做，是要如何，

我還沉醉於半信半疑之中，腦袋只能在意你，想多看一眼。

「小心，前面……」你大叫著，一切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切還是回到這個起點，我還是不明白，到底，

這一切的用意是為何，是不是只是我人生走馬燈，

讓我再一次與你相見，我才捨得離去，接受死訊。

「我們今天去吃甚麼好? 我們久違的約會日……」

你仍坐在，仍雀躍，我卻開心不起來，呆呆地，

痴痴地，看著你，賞著你，你仍是那樣的優美，

你不解地看著我，我卻不想把這殘忍事實相告。

「為了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你沒有把話兒說出來，我卻像是聽到弦外之音般，

徹底著了魔，突然一陣頭痛欲裂，我已昏了過去。

我站在遠處看著我，我自己，痛心地捶著那石路，

手邊緣已經磨損出血，混合碎石和瀝青，說真的，

我也替我自己心痛，雖然在遠處的我還沒有平復，

可痛心，已不由得我，理性尚存，感性未淹沒我，

突然一隻蝴蝶飛過，在我眼前掠過，視線被吸引，

讓我看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出現在我眼前。

我眯著眼，緩緩向你的方向走過，踏在碎石瀝青路上，

心情是那樣的複雜，甚比我和你第一次相見那一刻鐘，

失而復得，卻怕，這真的很開心，是你，是重新獲得，

我卻又一步比一步遲緩，我十分緊張，是不安的緊張，

我怕我一靠近，你便會轉迅即逝，我怕這只是一幻象，

從始至終，我都怕只是我想多了，你，終究是夢一場。

我把手輕輕放在你臉龐，想感受你的氣息，你的溫度，

你卻默不作聲，任由我撫摸你面孔，你試圖忍住淚水，

最後還是放聲大哭起來，不捨地閉上雙眼，吻了上來:

「對不起……看著你這幾年守在我病床前，頹靡不振，

來回公司和醫院，那個我們精心設計的家，都沒空回，

我不想再看到你這樣子，一次偶爾，有了這一個機會，

我才想回到這個最難忘的約會日，把這畫上句號……」

我才不想管這些，因為這可能成為最後一次和你相愛，

我想要和你盡情享受這一瞬間，我知道我只會比今天，

一天比一天地更愛你，不能忘記我們的甜蜜美好一切。

「你記得嗎? 你曾對我說，未來即使遇上任何都不要怕，

因為一切都只會是場陣雨，一場很快會過去的陣雨罷了，

所以你不要這樣說，我不會怕，你也不要擔心，我一定，

我一定會把你救活，更猛烈，更邪惡，你都只是我的。」

我立定決心，在這一吻後，轉身狂奔，牽你手向你世界，

冰冷手術床上，把你救活，是你的瀕死前為了我的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