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受傷後的領悟

沒震徹樹林的痛嚎，但有「噼啪」的倒地聲。

雖然傷口不深，但鮮紅的血不斷地在胸口上流出來。雅月臉色瘡白，仍用力撐起自己，嘗試站起來。但胸前血流成河，她實在沒力站起。

瑜天難掩心中恐懼，手腳都在不斷哆嗦。但看著她漸漸被染紅的衣裳，他立馬蹲下，然後掏出一條白絲帶，稍微擦一擦傷口上的血，再從口袋拿出一條棉巾。

「先按著，血很快便會停。」

他隨即轉過身，拔出腰間配劍。

一絲如水的月光照在他臉上，襯托起他嘴角的冷笑：「同為天門人，沒必要作此等殺戒。」

「你真的很像你父親，不，所有姓孫的都是這副不理世事的模樣。」

她沒有要攻擊的念頭，反而放下警戒，繼續道：「你父親是我師弟，我有幫過師父教他。他是一個風度翩翩的書生，要不是師父逼他繼下神天門，他應該早就成了一個為人服務的醫師。」

瑜天臉色頓時一沉，因為這和他小時候聽到的故事截然不同。在他記憶中，父親一從醫學院畢業，就在街角開了間醫館，行醫多年，才能把自己多年的研究寫進手稿裏，再找到方法治王琴的病。父親是做醫師後才認識到母親，幾年後才成親誕下瑜天，在他兩歲時就離世了。聽星辰這樣說，難道父親根本沒當過醫師？那手稿裏的研究又是怎樣出現的？難道父親瞞騙爺爺，偷偷行醫？

「本一個不理世事，只想為國服務的公子，當上掌門人後就整個人都截然不同。」她本來正平心靜氣地娓娓道著生前神天門的事，說到此，她又激動起來。

「就是！就是他！就是他下我死刑！」黑色的裙擺被風吹得左右飛舞，身後有一絲絲紫色的鬼火升起，她眼睛冒著熊熊火光，整個人都升了起來！

「父親的錯！由兒子去彌補！」

瑜天本想回話，但回過神來星辰已飛到他臉前。她舉起手中的三尺神劍，就往瑜天頭顱劈去！幸好瑜天反應快，立馬舉起霄龍劍阻擋，只聽當啷一聲，方圓七里的樹都不約而同斷去。

她整個人離地，把本在身後的鬼火凝聚在劍端，誓要把瑜天壓到地裡才罷休！

眼見自己快與泥土融為一體，他再次想起了那條鯊魚，想起他在水中搖頭擺尾的樣子，想起他躍起水面的時強而有力的尾巴。

他雙腿向上一彈，就像魚躍上水，把星辰一腳踢開！星辰身後的鬼火燒得更加猛烈！

霄龍劍在他手中左右運轉，化作一道銀白色的光影。仔細看，光影中好像有一條凶猛無比的龍正向雲霄奔去！光影直刺向星辰胸膛，但鬼火反彈光影，霄龍劍當啷跌在地上。

「多個月的訓練，她就只教了你這？」星辰臉帶冷笑道。

瑜天沒有理會，再次執起霄龍劍，往她手腳劈去。雖然他是用劍新手，但是剛才短短幾分鐘，他就找到星辰的弱點。星辰為鬼，身體虛幻，不能用人的弱點套在她身上。

鬼火只在她背後出現，手腳都沒有。也即是，手腳是最接近人態的部份，剛才星辰把鬼火運到劍端時，她臉有難色，證明她手腳不能承受鬼火的能量，再次證明她手腳為人態。

瑜天只需不斷傷她的手腳，讓她不斷流血，就能令她死於此地。

瑜天意志堅定，向她使劍，此刻他把心中所有恨都釋放出來，一刀，三刀，七刀，十五刀，二十七刀，斬到第三十三刀！但他卻感到有一雙柔軟的女手把他拉開！

回頭一看，見當今名將董丘和軍隊在身後，拉開他的，正是明月。

「把她鎖起！」董丘大喊。

四個身穿盔甲的士兵將兩條分別長十尺的鐵鏈扣在已被瑜天斬得血肉模糊的雙手上。人態部份流血過多，星辰元氣大失，已經沒力氣去爭扎，再加上鐵克靈體，星辰最終全身變成人態，但仍是一隻鬼。

瑜天喘了兩口氣，向明月指著她姊。瑜天不習慣打鬥，現在的他累得只想躺下呼呼大睡，但他還有一個任務——他要帶雅月回家。

他雙腿沉如大石，一步步走向雅月，把接近昏迷的她抱起，一步一步走回家，頭也不回。

「老爺！老爺！怎麼……」

「暖水，棉巾，藥包。」

「是！」

瑜天慢慢放下她在床上，棉巾浸過暖水，敷在傷口上。然後打開藥包，把裏頭的藥材混合一點水搓成膏狀，塗在傷口上，再用剛才的棉巾蓋上。

他把雙手浸到水盤裡，洗掉一點又一點的血跡和藥渣，在自己長袍上擦一擦手上的水。

深吸一口氣，握著雅月仍有脈搏的手埋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