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眼神交集

「阿德，上班不用工作，和別人聊天就可以的嗎?」

咖啡廳的店長捧著鍋碗瓢盆向遠處大聲叫喊，

瞇著眼看著遠處，渾然不知願德對面那人是誰。

「夫人，我要先去工作，不好意思……」

願德卑微地退場了，低下身不讓對面那人看出緊張神情，

趕快背過身，拿手上的毛巾擦手，掩蓋顫抖的痕跡，

平日處處挖苦願德的店長，這次卻失手地拯救了他。

「你過來，我跟他們說一聲就可以的了。你只回我話，就好。

我已查過你，你不是貫北的，你接近我女兒有何居心? 」

夫人手臂交叉，眼神斜斜地﹨邪邪地盯著願德的背影。

「果然有錢人都這樣。不是查過嗎? 連我有何居心都不知。」

願德停下腳步，但沒有轉過身，只是挺直身子，理直氣壯。

「你……你這算是在恐嚇我嗎? 」

對面那個人也不是一個強硬的人，說確切是只是對外人強硬，

對著自家人，也不是一個友善的人，只是沒有實力和底氣。

「難怪阿婷會來我家，也不回家；連她都來我家兩次，

你都全然不知，你直到現在才來找我麻煩，真是的……」

願德仍是背對那人，態度不屑，也不是因為他突然不膽怯了，

但是看不過眼，雖說姿婷也曾對他以高高在上的態度說話，

到現在就知道，她也不是發自內心，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同時更加替姿婷可憐，才對那人稱呼姿婷為阿婷，假裝親暱，

明明二人之間只是以學長和學妹相稱，也沒有那般靠近。

「你……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要靠近我女兒……」

被嗆和本來就沒有徹底調查，只是先入為主以為是願德主動，

小碎步走上前想與正面交戰，在一步距離處又停下腳步。

「阿婷也長多大了，我要勾引她她也沒有判斷能力的嗎?

就不可能是我們都互相喜歡的嗎? 不管是誰吸引誰，

也不是一個人發力就抵達目的地的，你想知就自己問她。

我會勸阿婷回家，不過她要去或離，是她的決定。」

其實願德何嘗沒有勸她回家，第一次來之前就差點與她爭吵，

也最後是因為她先斬後奏，才逼不得意地帶她回家，

恨不得表白自己才是受害者，沒有這樣做，是因為保護姿婷。

「阿德! 」

店長再一次大聲叫喊，又故意拖慢語速，更加嚴厲。

「夫人，我還是先去工作，做人還是不可以那麼沒責任……」

願德轉過身，這番類似的說話也對姿婷說過，鞠了一躬就走。

「那……你有喜歡過我女兒嗎? 」

夫人像是突然戳到軟肋那樣，突然態度軟化，甚至哀求，

又回復對著自家老爺的那種顫抖﹨不安的音波。

願德又一次轉頭，只是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和笑容，

或者願德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上過姿婷，確實的愛。

「你明天回家吧，你媽媽昨天來找我把你勸回家。」

願德和姿婷食著飯，二人聊著日常的相處，不是面面相覷，

但也非十分親切，只是互相關心，分享見聞一般的對答而已。

「 我媽? 她有對你說甚麼嗎? 」

聽到二人曾經碰面，反應突然很激動，再說幾句就離去般。

「不用擔心，她沒有說甚麼，就算是多惡毒的話，

我都已經聽慣聽熟了，對我沒攻擊力了，沒事的……」

願德沒有掛在心上，還是悠然自得地活著，但是姿婷卻不。

「我就知道，那個人根本沒辦法硬起來，當惡人……」

姿婷冷冷一笑，彷彿那個人和自己沒關係，毫不在乎。

「你媽也不過是關心你，想你而已，你還是回去吧。」

願德沒有意識到姿婷不需要，也厭惡別人替她媽媽說好說話。

「她從來都沒有真的關心我，她只會袖手旁觀。」

姿婷的口氣滿滿都是對她的不滿，又彷彿受了很多委屈。

願德沒有說話，聽著姿婷一肚的憎恨，心知勸不動；

第二次看到那樣冷酷的她，真的和一開始那個小女孩不同，

又一次拉開距離，更堅定那個決定，不禁減少眼神交集。

「總而言之你就不要管她，她只會嘴上說說。」

姿婷早想中斷話題，即使是願德也不想分享，留下一句結語。

「你冷靜點，我來幫你……」

願德大跨幾步來到斗泉背後，扔下手上那塊抹布在廂坐上，

在皮製的椅背上慢慢滑落，願德心中也是慌張，畢竟是事故，

但是拯救者也手忙腳亂，只會無補於事。願德站成弓步，

一手握拳，一手包裹拳頭，反覆推擠直至異物被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