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陌生的好意

「葆華姐，起床了，時間不早了……」

煦樂又一次沒有敲門就進入葆華的房間，因為她一定未起床，

敲門也沒人會應門，即使她醒來後又會破口大罵，也想走進。

「你怎麼……你為何又闖進來，不是說要敲門的嗎……」

葆華從不想讓人看見她剛睡醒的樣子，沒有打扮的樣子，

她一直都裝作有架子，生人勿近的樣子，不想投入深刻感情。

「要是我不叫你你會醒來，我已喊了你很久了。

別的女人都要清早起來打扮服侍高堂，哪兒像你……」

煦樂打斷葆華的嘮叨，伸手把還沒清醒的葆華扶起，但被拒。

無力的小手把她推開，要自行坐起，打在床版上，掀開床舖。

「你出去，可以這樣子闖入女人的房間的嗎? 出去! 」

煦樂一步步退後，被趕走房間，離開那門檻異常高的房間。

煦樂站在門外，伸長手臂為她關上門，原地踏上幾步，

佯裝已離去。實際上卻把耳朵靠上，聆聽葆華的行動，

聽到她穿上衣裳，布料磨擦的聲音，終於等到她坐下來:

「還是捺不住好吃的東西對吧? 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

慢慢吃，別噎到，我先去忙，待會兒來接你出去。」

「這是栗子餡餅，栗子蓉做餡料，把雞蛋做成薄薄的外皮，

蛋皮內放了一點鹹蛋黃，故是鹹甜鹹甜的，早上吃些醒胃的。

還有那杯是溫的柚子蜜，女生早上喝些溫的暖胃，對身子好。

你待會兒還要去陪酒，若是空肚去喝酒，很傷身體的。」

煦樂又原地踏幾步佯裝離去，知道那人剛起床脾氣不好，

就不去惹她，但是也要確保她有吃點東西，擔心她的身子。

葆華仍一聲不吭，保持沉默，裝作高傲，心想不能縱容這人，

向那人示弱；縱然知道門外那人對她好，但是不想重蹈覆轍。

葆華一口口吃著，又默默對那人有好感，很久沒有人待她好，

那人為她做的都是職務，但又格外細心為她準備，而且，

感受到那人是真的有些許本事，不是只為充饑而煮成的，

只吃了兩頓就吃得出來裡面的溫度，比山珍海錯更打動人心。

「你長多大了，衣服還穿不好，這裡的領口反了起來……」

煦樂站在門外一直等著，殷勤地等著。即使被她樣貌所吸引，

正是那天匆匆一瞟的倩影，那天晚上她回來時還不敢確認；

可仍不忘執著地為她打點一切，她站在門檻裡，煦樂在門外，

煦樂為她挺直領口，整理她的儀容，不自覺地拉近二人距離。

「弄得這麼好有甚麼用? 待會兒不是又被脫去。」

葆華舉手推開煦樂的細心，拒絕來自還不熟絡但貼心的好意。

煦樂的神態彷彿瞬間弱小起來，說錯話了。從她負氣的表現，

又心生憐憫，她明明一直都裝作堅強，卻躲不過身份的自卑。

嘆了一口氣，很快又收回，想替她可悲，但她從不需要可憐。

邁開步伐，只為跟上她，即使她不想，在公在私也要服侍她。

「進去之前先陪我去買一些豆芽，待會兒煮湯會用到。」

袁老闆的金屋前有個市集，煦樂看到豆芽新鮮就想買下。

葆華別過頭上演著嫌棄的戲碼，算是默許，幻想著晚餐何樣，

何等美餚待人，以及那人又會否為她做有甚麼特別的餐點。

「葆華……」

煦樂溜進那間進行著交易的房間，一把推開本就脆弱的木門，

袁少的門衛也比不上她眼明手快，在她溜進以後才忙著行動。

「住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甚麼? 」

煦樂把葆華護在身後，站在桌子另一方，與袁少成對峙之勢。

「在這裡我才是主人，我想如何對她也是我說了算。」

袁少拾起桌上散落的其中一枚棋子，把棋子擲向煦樂，

神情毫不畏懼煦樂的質問，甚至輕蔑她一人可興何風浪。

「袁少，這次的交易是不含肉體傷害部分，若想要更多服務，

請付更多的銀兩。不然我們是不可以容忍這些行為的。」

先對他說一下道理，不過這只是第一招，根本就不打算住手。

「原來不過是錢而已，這些就小意思，我還以為你多高尚。」

袁少一把把腰間的錢袋扯下，摔在桌上，形成一聲巨響。

「不過你給了銀兩以後我還是不會容許你這樣做的。

你付了錢也不代表你可以傷害人的，要是讓你父親知道，

風花雪月還要去找私妓，他的仕途可堪，你還可風流嗎? 」

煦樂拿起桌還剩的一枚棋子，和被擲那枚不同，這是黑子，

她把手抬起，假裝是要擲向對方，卻只是用力擲向桌上。

聽到這番話，自覺不能智取，也沒有多少智慧能成大事，

只能採取最後之策，袁少只能示意那只有架子的侍衛做事。

侍衛手上的木棍揮向煦樂的後頸，煦樂一抬手就把它抓著，

另一隻手向侍衛的胸膛揮拳，把木棍搶到手後則轉身，

揮向另一個侍衛的頸側，木棍指向袁少眼前，一陣風襲去。

放開木棍，沒真的傷他，牽著葆華離開那污穢不堪的房間。

走到一處偏僻小巷後停下，轉頭關心起葆華的狀況。 

煦樂脫下身上西裝外套，讓葆華披著在外頭，怕她會著涼，

雖然這樣的衣服配搭是奇怪的，但是衣服最主要還是要保暖，

所以還是想要擔心她。又怕她不敢讓人看到她衣衫不整，

即使不熟悉地形，也一眼關七，帶她走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她連未打扮的樣子也不想別人看到，何況現在落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