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皮薄餡靚

「所以『你是我的夏天女子』是甚麼意思? 」

葆華仰頭觀賞著煦樂用力搓揉麵糰的表演，煦樂是使著勁，

用力時又卻顯得十分輕鬆，料理時總是掛著一抹溫柔的微笑。

「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做飯的時候要專心致志的。」

煦樂是不好意思解釋才會把她耍走，用著她不懂的話語，

婉轉地傳遞著心中的愛意，期待她懂又期待她不知而不再愛。

「那你點頭就好，我來猜。是代表的很灼熱嗎? 」

雖然靜靜地端賞著她的側顏，就已經可以看上一整天，但是，

禁不住嗓音的躁動，想要了解更多她以往未被提及的陳年。

「也許就像你為何繡給我洋甘菊一樣，這意義也是一樣的，

在我心中你也像是這樣的存在，也是一樣不可抹去的存在。」

此刻猶如種子發苞，原來這顆頑石之中也可開出生機盎然。

「你為何又會知道我繡的是洋甘菊? 你真的是學富五車，

真不像是普通的廚子，不然為何會知道這麼多新奇的事物。」

這話背後透露著煦樂過往那些與別人的東拉西扯，都被聽到，

她一直都知道，她和別人談笑風生的那些浪費人生的時間。

「葆華，你幫我拿個鹽巴，在門邊那裡，這裡的快沒了。」

想不到如何應對，只好轉移話題，把她集中的視線拉開。

「你小心點……怎麼……這麼粗心大意……」

煦樂一手把她接著，直直地墜落在胸膛上，在懷中看著葆華，

這視線交流，一瞬間像是有甚麼被激發，直擊心靈的深處，

悸動的兩顆心無法再閃避，頻道已經同步了，跑不了已經。

嘴上的抱怨都只是在掩飾被撥動的內心，可誰人都知是假的，

掩耳盜聆般此地無銀三百兩，只是一再證明箭已經在弦上。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我夠不到……我……」

嘗試蒙閉雙眼，可是結巴的口吻，蹩腳的演技是讓誰來觀看。

「沒事的……下次我自己拿就好……」

享受與躲避，矛盾升溫，可惜最後還是回歸充耳不聞的情節。

「其實……其實你是女生嗎? 剛剛的感覺……」

二人沉默許久，一直想說甚麼緩和氣氛，但各器官就不配合，

便保持一片不打破的祥和。直到餃子都包好，水也煮開了，

不得不邁開腳步把餃子放進沸水中，才又再一次對上視線。

故才又回到剛才尷尬的氣氛，這不像掀鍋蓋時冒出的蒸氣，

徐徐地散去，這可是不說不會被帶走的話題，才不顧後果

(擔心這「秘密」被其他人知會一發不可收拾，仍顧慮對方)，

也要說出來，既然下定決心就不如用最直接不修飾的話語。

「嗯……對……是的……」

來的第一天，這裡其他人就知道了，當時陰錯陽差地她不知，

到後來這又被擱置了一會兒，直到剛剛才讓二人又繞回來。

這段時間，不知道葆華是否真的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不敏感，

但是起碼煦樂是蓄意地故意不提及。對這幢裡的其他女人，

素未謀面就可以開誠佈公，是理性佔上風，而一直不想坦白，

是感性站在制高點，以為一直不說出來，就不會知道，

就可以一直瞞下去，或許有天真的可以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可以如其他人一樣用那些別人厭煩的繁文縟節，把她迎接，

或許有天會有這樣的奇蹟發生，誰也不知道這生修來的福氣，

能否助她一把。這個幻想的泡沫愈來愈大，由如掌上明珠，

到最後大得可把所有事物都扭曲模糊，直到沉迷又分不清，

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然而這個泡沫已在那一句問話後戳破，

卻又是平靜柔和的，因為是最不想讓她知的人，大抵是這樣，

故喪失說謊的能力，就乾脆又結巴地承認了，直接說是了。

「姐姐，你去找老闆，她有話跟你說。」

不知是拯救或是阻礙，在這個時機點苑華走進廚房，傳話，

目睹二人之間對望的氛圍，也許又不是不理解，在說破後，

又無法裝作無知，頃刻之間情感未能收拾整理，面對面沉默。

「怎麼了? 突然找我。」

本來心情就已經不太好，突然被找上，又更沒好口氣。

「明天開始，你不用照顧葆華了，轉為照顧萍華。」

芈紅不慌不忙坐在案前，撥著算盤，眼神沒交流，口氣冰冷。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突然，我們才剛……」

又把聲音收回，這些不能透露，支支吾吾地卻是十分著急。

「你也不是你自己做了甚麼，做錯事也可得到無償饒恕嗎? 」

撥算盤的手停了下來，抬頭盯著煦樂，眼神如同嚴厲的父親。

「明明是他們先撩起，他們做賤，為何還要我來贖罪。」

煦樂一時氣憤，氣話也許有點過分，還想要一個人一走了之。

「原來你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變，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堅守，

這一輩子都這麼聽父親的話，才不會做遭天譴的壞事。」

話畢就走出去，頭也不回，好像一直憋著不說的話終於說出。

「葆華我們明天吃沒有魚的魚香茄子，少一些準備工夫。

把肉跺碎，用糖﹨醬油將豬肉醃一會，同時將茄子切成條，

大小比中指再粗一點點就好，然後走油，過一次油鍋，瀝乾，

炒之前加水至豬肉變成肉漿，放進燒紅了的油，小心彈油，

但是加上快速炒碎可做出香又俐落的肉碎，稍微收水後，

依次加入蒜末﹨豆瓣醬﹨辣椒醬﹨豉油﹨老抽﹨酒﹨糖和水，

煮沸後加入茄子略煮，加生粉水，起鍋前放辣椒油就完成。」

避免葆華拒絕才一五一十講出做法，卻不知她現時並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