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絲滑

「萍華姐，來吃早餐了，起床了。」

萍華還躺在床上，但是身子老早就面向牆的另一面，迎接她，

想要享受被她叫醒的感覺，讓煦樂成為那個佔滿第一眼的人。

「你坐過來，我們一同吃。」

這明明是一個請求，但帶上慾望的濾鏡後又變成要求﹨強求。

「這樣不太好的，你吃完我回來收盤子好了。」

面對這麼一個銳利的女人，或多或少也想要逃避，又或者是，

心中再無法容納多一個人，連多一點的好意也怕對方會誤會，

不是高估自己的魅力，只是無力也不願再捲入心思的猜度中。

「那麼，起碼，你就站在那裡，給我介紹這早點。」

萍華這句像是給她一個下台階，實際上卻是讓她無法拒絕。

「這個是蕎麥饅頭，是用蕎麥粉﹨麵粉﹨麵種揉合而成麵糰，

然後發酵，發酵之後捏成半個拳頭的大小，蒸熟就完成。」

聊到烹飪時，猜疑的神情又暫時放下，但始終無法放開心扉，

像和那個她相處時一樣，儘管那個她不懂烹飪，她聽不懂，

煦樂仍會描繪得繪聲繪影，那個她也沉醉地聽，而萍華，

卻不是，她只是想打開話匣子，把她引導進陷阱之中而已。

「其實你為何會回來當個下三流地方的廚子，明明你也，

我聽得出你的見識﹨你的閱歷，絕對不止當一個廚子，

是經歷了甚麼不如意才來，還是要逃避甚麼，到底是為何? 」

萍華將饅頭撕開，一分為二，一手一個拿著，一口一邊食著，

眼神故意在話畢時才放在她身上，給她一個威逼的眼神勒索。

「或許是不想再逃避才會回來，我也不知，也不會重要，

也不再重要，現在我在這裡，留在這裡，就好了，不是嗎? 」

煦樂背過身來，不想直接面對這個問題，這不想被問的問題。

「我吃完了，幫我換個衣服。」

萍華沒有給一個喘息時間，只想在這有限的時間中把她俘虜。

「這樣不太好，我去找苑華她們幫你。」

煦樂馬上就醒過來了，手腳麻利地收拾桌面，沒有抬起頭過。

「快點，換個衣服而已，有需要這樣嗎? 」

裝作不在意，裝作只是很平常不過，卻是想她可以不介意地﹨

不抱著任何包袱地向那身軀靠近，想她以最原始的情慾去愛。

「這不在我的工作中，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煦樂再一次轉身，再一次把她丟在身後，再一次被忽略。

萍華把她衫尾抓著，一步步靠近，在耳邊輕輕說著挑釁的話:

「在裝? 明明你們挑逗時，明明你們嬉戲時，不是這副面容，

是暗地享受的，只是那時是把衣服穿上，就沒問題嗎? 」

頓時語塞，說不出任何說話自我辯護，不知她掌握多少情報，

怕連現在僅餘的好心也失去，就真的無法挽回，回去那裡，

同時又覺得委屈，和葆華的每一刻相處之中，每步﹨那步，

仍是小心翼翼，生怕激情過後，所有都回不去，沉默多一刻，

儘管自己多猶豫不決，不進，她又多想確認心思，也不進，

仍舊保持著這種默契。在感情之中，對於身體上的情慾，

若說沒有，又仿彿過於虛偽，過於不敢正視不夠愛的內心，

即使對於葆華的身體結構不會完全沒概念，也還是持著好奇，

仍想去了解，卻不想佔有，因為只是一個愛她的人，

誰也無法擁有一人的身體，只為洩慾，但想去擁抱感受。

「你知道你為何會在這裡嗎? 我想你不會不知道，你……

這般聰明，卻被聰明誤，過於好心而才不敢相信而已。」

萍華把她的手拿起，不盡乾淨也不介意，手指觸摸著手心，

輕握著，繼將她一隻不纖細但柔和的手指放在自己腰帶上，

引領她放鬆那輕扣的結，待她手滑落後，自己把手抬起，

將衣領分開，露出入面豔紅的絲滑肚兜，赤裸地坦誠內在。

煦樂一把將她持著放在她心臟上的手甩開，眼神凌厲盯著，

原地不動，將半身靠近，學習她的故技，在她耳邊輕聲耳語: 

「也許我真的是太好心，才會陪你苟且這麼久，我走了。

你不是想要我的歡心嗎? 不是覺得這種輕佻會令我想征服嗎? 

你要是喜歡我，不是應該要學會尊重我喜歡的事物嗎? 

無論是烹飪，還是葆華，也不是這樣揮霍別人的善意的。」

話畢，煦樂拿起桌上的餐盤轉身就走，踏出瀟灑悠然的腳步，

其實也是裝作堅強，因為若不是這樣，應該走不出這地方，

但是就無法再保持裝傻的姿態，樑子從此正式結下了。

「苑華，你知道煦樂她去哪裡嗎? 這幾天都沒看到她。」

葆華裝作若無其事﹨隨便發問地提起這個心中懸掛的大石。

「她說她要出遠門，幾天之後才會回來。」

對著這個為愛人而軟化的女人，漸漸也覺得她沒有以往凶悍，

也不過是一個讓人愛憐的女人，才沒了以往的害怕和戰兢。

「那她有沒有說過她甚麼時候會回來，只是想念她的菜……」

明明苑華都沒有注視她的雙眼﹨內心，卻不禁地眼神閃爍。

「她沒有說，不過她說如果你問的話就跟你說，十五日申時，

在城門那兒等她，不過她真的沒有跟我說甚麼時候回來。」

這樣講的時候，就想起煦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樣子，

是淘氣的﹨是可愛的，遙想著葆華聽到時會是如何的，

還沒有離開，已經想念，想要重逢了，甜蜜的感覺從嘴角，

漫延到整個氣氛之中，想起她也想念自己的陶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