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忡忡
「大夫,她沒事嗎? 」
煦樂一臉緊張,看到大夫放下手頭工作以後就走上跟前。
「她沒事的,只是她身子弱而已,補一下就沒事的。」
大夫毫不在乎葆華的生死地回覆著煦樂,輕蔑地擦著手。
「那她要甚麼藥材進補嗎? 」
煦樂聽到大夫的鄙視,但無法不仰賴他的醫術,只有忍耐。
「普通地吃好一點就可以,沒甚麼特別。」
大夫都沒有正眼看著二人,根本看不上她們,只為糊口飯。
「你來了,怎麼幾天沒來了? 」
王阿姨邊整理販賣店面,邊招待這個讓她愈看愈順眼的人。
「這幾天我出來了遠門才沒來,你也知道我幾乎每天煮飯,
也會來光顧你,每天都總會有些豆製品在桌上。今天回來,
我不就來了,來看你了,才對得住你每天這麼關照我。」
明明仍是憂心忡忡,又對她有所隱瞞,但王阿姨依然開朗,
讓人不自覺地當她是可以依靠的長輩,對她說句好說話。
「今天要吃甚麼? 今天炸了豆腐,可以做油豆腐粉絲湯。」
王阿姨拿起一籃剛炸好的油豆腐,讓煦樂看清楚有多新鮮。
「阿姨,你覺得擦傷的人應該要吃點兒甚麼? 」
故意不讓她擔心,輕輕帶過某人的傷勢,擔心卻無法掩飾。
「是誰擦傷了? 真是不小心。喝鱸魚湯可以補氣﹨補筋骨。
先爆薑蔥,煎香鱸魚,大火撞熱水,煮開後放入切塊豆腐,
撕開麵糰成一塊塊疙瘩,煮熟,放鹽調味,就可以喝了。」
王阿姨不忘推銷自身的產品,她一直都是這樣體貼又功利,
市井之徒就是帶著這種人情味罷了,盡量營銷卻永不害人。
「你去哪裡了? 」
一看到煦樂走進門,就連忙起床抱著她,煦樂放下木托盤,
就回應她的捨不得,其實自己也對她放不下,懸在心頭。
「別擔心了,我現在不就在這裡了。」
伸手把她抱緊,相互回應對方,享受著這刻被需要的感覺。
「這幾天我多想念著你,都不知道你去何處,人家很擔心,
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以來,你都沒有試過這樣子離開我,
一聲不吭就一走了之。誰都可以不交代,但我不是例外嗎? 」
也不過是兩個月多一些,也不知道是為何會感情突飛猛進,
也許是在對方身上看到景仰,真心真意欣賞對方而來的,
不是阿諛奉承﹨假意陪笑;也許是喚醒了那種原始的慾望,
前路突然清徹,有那股為對方而決意與過去廝殺的疾風後,
因以往而封閉的那團濃霧,片刻都無痕跡,殺個片甲不留。
聲音其實悶在煦樂胸口中,根本含糊不清,煦樂也聽不清,
只得抱得她更緊,回應她的擁抱。不過也這樣說,朦朧地﹨
混濁地,也許更適合,心意愈是澄清,只會換來危機四伏。
「沒關係,一切都沒關係了,我會在這裡不離開的。」
煦樂說出這句時也沒十足的把握,與其單單說是為了葆華,
也是為了自己搖擺不定的內心,是時候為了她而縱身一躍。
「沒事,我外甥女貪玩擦傷而已,不用擔心,輕傷而已。」
也沒有說錯的,不知二人會否這樣看待互相贈予的恩情,
至少煦樂不知她們的故事,卻也是對方某程度上的母女,
二者皆是,不成熟的母女,在一個個年月之中互相砥礪,
走到現在,無關成就,只是單純,人生的時間理性地走過。
煦樂總是說著善意謊話,卻不知會在以後傷害自己和他人。
「那就好,小孩子貪玩好過他木訥,小心點就好。」
王阿姨看著這個連外甥女也會照顧的人,心想既細心照料﹨
體貼入微關心著家人,又有讓其照顧的外甥女,家族龐大﹨
緊密倚靠;再次為煦樂加分。就連惟一讓她不滿的--打扮,
也又不再是問題。煦樂常常穿著西方的襯衫和本地的大褂,
之中又一件馬甲,下身是更替的寬大的絲褲或貼身的西褲,
腳掌是異常地大,穿著布鞋,不像貴族鞋子一般加鹽添醋,
但也不是草根賤民穿的草鞋﹨麻鞋;風格狂野﹨前衛,
又讓人感覺是在二者之中,各取所需而捨不得割捨,
想兩全其美,又不能盡善盡美,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對了,後天天氣應該蠻好,你和采茹出去玩幾天再回來,
上去迎風鎮賞個花,這幾天我和叔叔兩個人可以處理的了。
難得我們女兒能在今年可以遇上你,她雖然年紀不少了,
但是姿色仍是有的,相親她又堅決不去,只願跟你出去,
我想她也許是已經認定了要跟你了。我這個女兒很頑固,
但還是有商有量的;我們家不是甚麼富有人家,配不上你,
可是我們全家也會很疼惜你,絕對沒岳父岳母的架子的,
或者你就當是可憐我和叔叔兩個做父母的,無法對抗命運,
我們兩個都老了,女兒又沒嫁,兒子又在參軍時『香左』,
我們兩老死都放不下心,她是女兒我們也惜心照顧的……」
王阿姨又開始滔滔不絕,為了撮合二人成親真是操碎了心,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這位「女婿」讓兩老放心,
女兒又滿心喜歡,更似乎帶他們這些草莽小人飛上枝頭,
遠離地面其實已經心滿意足,不敢過於貪心,怕得個貧,
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使勁不讓這株從掌心有機會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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