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掛齒的「把柄」
「苑華,你知不知道煦樂去哪裡了,好幾天沒看到她了……」
煦樂再一次不知所蹤,遍尋不獲,葆華又再一次為她揪著心,
只是這次沒有任何佯裝,只有無盡的掛念和擔心在眼中流露。
「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姐姐她真的沒有告訴我。」
這次苑華是真的沒有說謊,更是沒有耍花樣,只有更靠近的﹨
更短距離的交流,因煦樂這共同「朋友」二人,漸漸少隔膜。
「那……那好……」
剛被燃起的那一盞明燈,那一縷光芒,又被無情澆熄,
失落的表情洋溢於表面,一下子都退下去的速度,毫無掩飾,
也許只有關於她的一切,才沒辦法掩飾,無論是喜或悲。
「怎麼了,這個表情好久不見了,好久沒見你失落的樣子。
上一次,應該是為了那個人,之後你就把失落都收起,
只有板著面的冰冷,想不到你還未學到教訓,還是這麼輕易,
就被別人的善意吸引,連對方的缺點都看不到,就栽進去。」
萍華這時悠悠地插入葆華和苑華的對話,氣氛剛被建立,
又一頃刻,都土崩瓦解,那副盔甲又再次被穿戴,門再關上。
葆華無法搭上話,只有滿腔不甘在喉嚨打轉,無法衝口而出。
「別說我,你明明就傷得可憐,就不要想著別人為你療傷,
若你是真心為他好,為何要求她用最好姿態抱緊你的不足,
他是否更值得你的祝福而不是你不完整的愛意? 況且,她,
其實,沒這麼地愛你。起碼有很多關於她的,你也不知。」
萍華一點點地勾引著葆華掉進她的圈套,最想看到她出洋相,
想要一點一點擊潰她的自信心,讓她變回那個天真的小女孩,
那個脆弱﹨狼狽﹨不堪的小女孩,再把她身邊那人搶來疼愛。
葆華的臉上仍掛著憂慮,雖知她心懷不軌,卻不忍消息溜走。
「起碼今天﹨明天﹨這週,上次﹨上上次,去哪兒,都不知,
不是嗎? 她不也沒告訴你,你們也沒想像中靠近,不是嗎? 」
萍華的一邊嘴角揚起,內心的嘲笑藏不住,只能把持口吻,
僵硬地把字吐出,但是裡頭的內容卻是多麼挑釁,充滿敵意。
「難道你知道? 你若是在裝腔作勢,就省點。」
雖有一絲僥倖,盼望萍華會知道那人的下落,可知當時時代,
一人若有意﹨其實若也無意,都難以找到;然而多年的對峙,
日後亦未或有止,只有赤裸的唇槍舌劍,無意間火花四濺。
「我都說你別這麼冷冰,以為誰人都花盡心思逗你一笑,
這些技倆可無法運用於與同輩對談。明明是在請求我開金口,
卻像是對我威脅,若放下架勢,我可無保留地告訴其行蹤。」
萍華目光遙遙看遠,裝作是毫不在乎地勒索,心中卻樂開花,
面前這女人竟少有地向她擺低姿勢,而且是為了那個人,
那個她也鐘意的人。實際上萍華不覺得自己的勝算會有多高,
畢竟二人都是兩情相悅;但是一來二人都不完全知道對方,
相識前的事蹟,她萍華卻起碼能抓住那人現時的動向,
以此要脅她乖乖被戲弄,二來,她萍華也不是輕如浮萍,
輕易被撼動,在這裡,已漸漸輪不了葆華這目中無人的大姐,
這連芈紅老闆都漸不寵信的大姐,她萍華才是椅上之人,
她萍華才是那個能夠心狠手辣掃清障礙強搶民女的最後一人。
「萍……萍華姐,我求……求你……」
這幾個字是靠著對煦樂的愛意才能勉強,面子終大於愛意。
「夠了,我明白了,我告訴你。煦樂是和別的女子去郊遊,
煦樂好似還蠻受她丈母娘喜歡,她老人家常常推銷自家女兒,
只不過不知她有否向她老人家坦白一切……這些都是一般的﹨
正常的正常人家的婚姻,能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共偕連理,也許也是一椿讓人羨慕的婚事,更情投意合……」
這些嘲諷的話像是在戲謔著葆華,但事實上她萍華又有多好,
和葆華又不過同一類人,或者就連煦樂也沒有多清澈無瑕。
葆華早聽不下她在此演獨腳戲,胡言亂語,假裝清高又無辜,
聽到重要資訊以後,奪門而出,並後悔著在此浪費時間,
給予關注於一個原來也不過是知道皮毛就裝代表的瘋子。
「老闆娘,煦樂是否和妳家女兒出去幽會? 」
這裡,其實葆華和萍華二人都墮進了這個誤區,兩個聰明,
都被一個聰明誤,二人皆是僅聽到豆腐店老闆娘發起的邀請,
加上那個人這幾天未見人影,便下意識將二者連結在一起。
「我想是,煦樂還故意前一天來確認時間。」
老闆娘言語之間透露著一絲炫耀,因為她那天看著面前女人,
看著煦樂熾熱的目光,以及煦樂心不在焉的神情,下意識地,
以為煦樂終選了她女兒,而非這種花言巧語都運籌帷幄的人。
「買磚豆腐回去煮個芫茜豆腐皮蛋湯,下火的,很簡單的,
連你們這些假裝高尚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也可以煮到。
煮沸水,燙一下生魚片,然後用手將芫茜搣開,先放梗部,
之後把已切粒的豆腐和切瓣的皮蛋放入,皮蛋最好用線割開,
用刀切會黏刀的,再把葉子放入,調大火至完全沸騰,最後,
根據個人口味調味。這是清淡的湯,想要濃一點可放冬菜,
不過下火就不要食太鹹比較好。魚片很快買完,買不到的話,
就放肉片,僅是遜色一點而已,要是不仔細喝的話喝不出的,
見你上次和煦樂一起來,應是朋友,兩磚豆腐算你便宜點。」
口吻自負以為自己找到一根可靠的稻草,可以此譏諷葆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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