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幻滅

「你真的是很勤奮，別人都沒有這麼多的作品放在我這裡。」

書店老闆是真心地蠻欣賞煦樂，看著她從小時候長到現在，

知道她一直以來都醉心於此，找到可奮身的事業，也感欣慰。

「老闆，你是在揶揄我有空嗎? 我不知有多忙，每天都忙著，

服侍那些小姐，她們是多麼的尖酸刻薄，又諸多要求……」

煦樂一臉嫌棄地說著謊話，明明她的心中是多麼愛護她們，

她只是嘴上說說，忍不住不吐嘈她們，還是細心溫柔照料。

「時間都是擠出來的。你不是也蠻喜歡那裡的人，才沒跑，

你也不是沒有跑路過，你也知道的。下個月她應該會回來，

你自己看著辦，我不會來拯救你的。要不不要來一個月，

反正我找人幫我抄書也要時間，就當別增加他的負擔。」

書店老闆不知有多高興，又可以多賺一筆，叫她不要寫，

都是說笑，不管是否市井小民，也視財如命，只是手段不同。

「我和喧婷出去了，不管你，我進去了。」

煦樂才不想要被他套路，明知他講是誰，連忙轉身走進內屋，

找「千金」喧婷，來這目的絕不是被老闆挖苦，只是順便。

「你來了……」

煦樂本沒有想把她叫醒，看她靜靜地﹨默默地伏在桌上睡著，

心想她一定很累，不忍心，托著腮欣賞她時她卻自己醒來了。

「你累就再睡一下好了，我不趕的。」

煦樂看著她時一臉寵溺，微笑著看著她剛睡醒的朦朧的樣子。

「你們調情不是現在，我餓了好嗎? 」

老闆在外面向內屋大喊，打破氣氛的一句讓二人都發笑，

又帶一點害羞，明明二人都沒有這種情愫，卻像是一度光，

照進很深深處的一縷愛意，讓二人都不好意思再對望了。

「你這麼久沒來，要煮甚麼特別的給我……我們吃? 」

喧婷講完話以後習慣性向上望，剛好對上眼，又連忙避開。

「韭菜炒肉片拌麵﹨辣炒章魚，再多煮個枸杞豬肝湯好嗎? 

不知道街頭那家賣上海麵的還在不在? 我們回去先處理豬肝，

然後把豬肝汆水，把枸杞枝先放在沸水煮出味，煮一會後，

把半份薑絲﹨枸杞葉﹨豬肝依次放入湯中，起鍋前放料酒﹨

胡椒粉和鹽調味。先煮個湯讓你父親喝著等。之後煮麵，

煮麵時將已用豉油﹨料酒﹨糖﹨生粉﹨麻油醃過的肉片，

放入熱燒紅的鍋，輕炒以後放入另半份薑絲及已切段的韭菜，

記住全程用大火才有爆炒的鑊氣，起鍋再在鍋邊放一圈黃酒﹨

豉油﹨老抽，調味料的份量應和醃料的份量互相調節，

避免味道過濃或者味道只在肉片中，最後澆在麵上即可。

辣炒章魚則先用水把章魚簡單清理乾淨，尤其將章魚嘴取出，

然後把麵粉﹨鹽﹨章魚放入大碗，用力按摩章魚，令它爽脆，

之後將章魚汆水，把麵粉洗走就好拿上來，不然會縮得很小，

在爆炒章魚前先調好醬料，醬料由蒜泥﹨辣椒碎﹨辣椒粉﹨

豉油﹨老抽﹨糖組成，可以按嗜辣程度調節辣味的份量，

而你們家這麼喜歡吃辣，我會再放些辣椒醬，以及一些豆豉，

會再重口味一點，但會更惹味，畢竟我不是常來，來了，

就多煮一點你們喜歡口味的菜。而且這些菜也更多為你煮，

女人多吃這些可以有助行氣活血，避免天冷時手腳冰冷。」

「可以煮多一點嗎? 你隔了這麼久才來一次……」

喧婷似是撒嬌，這溝通方式明明如以往﹨沒多改變，但今天，

卻又多了一點不知名的感情暗潮洶湧，心不在焉，想法雜亂。

「那麼，你叫你兄長多一點與她約會，我便可以多來一點，

不過他已經很用功了，太頻密反而會讓我被她娘碎唸。」

煦樂笑著說，其實不是不知道她兄長的個性慢熱，又木訥，

為了心想那人已經踏出一大步，所以才在最後又把話挽回。

「那麼……你可以在他們約會以外的時間來找我……我們嗎? 

就是……當成單純來看我……我們，這樣可以嗎? 」

喧婷的心思在這刻也許是找到出口，怕再不說就再沒有挽回。

「你最好先給我吃完，反正我沒這麼快走，明天慢慢煮，

至於我可否多來幾次，就要看我忙不忙和你兄長的決心了。」

煦樂安慰著這一直都呵護備至的女生，但卻覺何處不一樣了。

「樂，我怕以後我都再吃不到你煮的東西了。我今年十七了，

有人都我提親了，我不想離去，離開父親，我……我更……

我更不想離開你。我一直以為我是仰慕罷了，但這之後，

我才發現對你的是喜歡，想每天都看到你，想一睜眼就看到，

想要每天和你在市場裡尋寶，想要每天聽你為我做獨特料理，

都要每天在你身邊一同下廚，一直一直在你的身邊……」

喧婷以哭腔苦苦哀求煦樂，由扯著衣領到緊抱在她懷裡，

無一不再表達那種很想緊緊抓住，不讓她離去的單純慾望。

「喧婷……你也知道的，這是沒辦法的，只有這樣……」

看見她臨近崩潰的神情，也不好意思再對她說教，只有沉默，

也明明白白，她父親應該也很不捨得，但沒有選擇，這時代，

或許再多過一甲子，女人也沒有琳瑯滿目的出路，人們期盼，

只有更多的，但這框架卻不被打破，對男人，也許一樣。

只是轉念一想，那個人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明明也是不甘，

對她卻是暗下決心要改變無法改變的，而面前這個女生，

對她一直以來都只有如照顧妹妹和報答這一家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