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
「剛剛有舒服到嗎? 」
赤裸二人躺在床上,萍華指尖還饒有興致在煦樂的上身撫摸,
煦樂溫柔地拍拍她後背,被子蓋過上身,相擁在溫暖的被窩。
「嗯,嗯。不過感覺你今天好用力,我覺得果然跟平常的你,
真的太不一樣了。我還以為你會溫柔地對我,結果……不過,
我很喜歡,很舒服。我好像明白她為何這麼喜歡你了……」
萍華的手好像又更貪婪地抱緊煦樂一點,好像還不夠一樣,
想要徹底地將她收復,明知這是不能得到的,卻還是想要。
「別! 我只是想要謝謝你而已,不要以為自為你可以上位,
沒有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對你,跟對她,我還是不一樣的。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都看到你對我的偏愛,報答你而已。」
煦樂將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起身離開凌亂的床上,
整理衣服,把它們都重新穿上,就如同甚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這樣說,也不好意思再把她挽留。萍華緩緩坐起了身子,
看著她的背影,彷彿是承載了很多壓力,明明這人惡言相向,
還是為她感到心疼,她似乎是在利用自己,但又好像是,
沒人可以相信,獨自承擔著,即使被利用,也心甘情願。
「你怎麼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回房間了。」
被聲聲的叫喚聲吸引耳朵,翻身面向床邊,看到煦樂的身影。
「你以為我會過河拆橋這樣不負責任,別的事情我不敢說,
但對於這事,我不會馬虎的。先起來喝口水,是溫溫的。」
煦樂踏在床邊踏板,扶著她的腰,她身上只有亂披的布料,
順勢坐到她身邊,左手摟著她,杯水稍微吹涼再送到她嘴邊。
「謝……謝……」
這種口吃的表現,是因為受寵若驚,失而復得般的喜悅。
「餓不? 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吃,如何? 」
煦樂用騰出來的右手在她的腿上為她按摩,力度又是怕弄痛。
「不……不用了……你早點送我早點就好。」
萍華其實又不是假裝,只是理性告訴自己不能吃太多。
「那我自己全都吃光,你可別過來,這可是道不常見的料理,
今天市場有賣水瓜,我就二話不說就買下。水瓜先去皮切條,
加點鹽使它出水,加些豉油再打發雞蛋。傳統上是放鮮蝦的,
只是夜半沒有鮮蝦,我便加些蝦米碎代替,將水瓜﹨雞蛋﹨
番薯粉和少許鹽攪拌。再依麵糊濕潤程度決定,加水的份量,
麵糊盛起一匙,再倒回去,如果有滴滴痕跡且需些時間消下,
就是正確的;麵糊需比一般煎餅的麵糊稀些許。加油燒紅鍋,
油份需比平常煎類菜式多,也不怕鍋子太熱,稍熱會更好。
麵糊倒入鍋,搖晃鍋子使其均勻,成型後保持打圈搖晃鍋子,
這就是『烙』的動作。之後再翻面,兩面都金黃以後即可。
食用時配搭傳統的魚露,亦可簡單配搭豉油,酸辣也合適。」
煦樂邊講邊將水瓜烙放入口,咀嚼聲和香味對萍華輪番攻擊,
其實也不過是好心,捨不得才會這樣做,想她多吃一點而已。
「我想單獨見煮這頓的廚子,你們都退下。」
恬陵郡主對著朝中重臣,還是保有架子,眉宇間是決斷。
「這未免有所不妥,郡主將要出嫁卻與一廚子共處一室……」
彰驥恭敬地拱拱手,裝忠心耿耿的視線藏在提起的衣袖之後,
嘴角微微上揚著,但卻不是正面,或許是因為這樣才被打斷。
「美食無分國界,但是為何心胸卻無法包容? 竹子生長時,
從來都沒有理會過別人會否攀附,不會動搖。何況作為大國,
難道滿足口腹之欲就可以接受,然道德上卻不能自正其身? 」
郡主氣定神閒拿起一杯用於兩道菜式中間的清茶,呷了一口。
「借問師傅師承何處? 欲知日後日子有何要注意的事項? 」
郡主在煦樂面前話語仍是拘謹,但表情盡顯親和力。
「郡主友善的談吐,舉手投足都彬彬有禮的,這不用擔憂。
小人相信這也是陛下任命郡主的原因。至於師承何處,這……
也不過是廣交良友,在大街小巷裡好奇而已,郡主過獎了。」
煦樂笑容可掬,語氣盡是卑微,因為禮節而不得不低下頭。
「師傅這樣年輕就有如此出眾的廚藝,實在叫人佩服,
師傅定必勤奮用功,才能學富五車。恕予冒昧一問,師傅……
予好像有看過師傅的面容,感覺有些面熟,或有一面之緣? 」
恬陵郡主盡著最不被察覺的伸展,來窺探紗簾後的煦樂樣子。
「請郡主自重。托吳大人的福,小人能有為郡主下廚的機會,
這就足以榮耀。還怎會還有別的機會。愚等這些鄉下賤民,
對郡主來說都是一個模樣,才會覺得曾經有見過予而已。」
所有的謙虛之辭,都只不過是掩飾真正目的,想要以退為進,
想要博得對方好感,以此來達到地位的躍升,才能反敗為勝。
話雖如此,也害怕,自己當年的樣子,會否在對方的記憶中,
或潛意識之中,真的曾經存在過,這錯覺並不是空穴來風。
「敢問師傅的芳名? 」
看起來煦樂的詭計即將得逞,信任的關係已經打下地基。
「你怎麼還是醒著的? 又有煩心事? 」
身穿著單薄的紗衣,即使初夏已至,還是讓人擔憂她會著涼。
「沒有。我有點兒餓而已,起來煮點吃的。你也要來點嗎? 」
水瓜烙才剛放進鍋子,最需要照料的時候卻被打斷節奏。
「不用,我起來喝口水而已。」
聽到煦樂禮貌到有點疏遠,便視若無睹,聲音戛然而止。
「沒有,我最近沒甚麼要煩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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