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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形於色

「朕之前叫你調查的事，如何了? 」

皇上和晏大人在皇帝的書房之中，隱蔽地商議著。

「那時候無人生還，但是沒有找到他們家中兒子。」

晏大人彷彿已察覺到甚麼氣息，但是還不太清楚和確定。

下定決心要辦妥將被交託的事，獲得皇帝的信任，一舉成名。

「找到他以後，讓他永遠離開。」

原本喜怒不形於色，但聽到這樣的壞消息，也瞬間怒氣湧上。

「先退下，我還有要處理的。」

延興王對吳大人說，擺擺手叫他離去，神情好像十分緊張。

「大人要忙的，是否明天待辦的重要事? 」

早知道延興王和煦樂策劃的「盛事」，不過一日未成事，

就拖延著策劃如何應對，畢竟靠山垮掉，他亦活不下來。

「大人，下官獲得提攜以後，就已經捲土重來，重新做人了，

不再是市井之徒，不然如何活得這麼長。大人想做成這件事，

竟然想不到要找下官? 畢竟現在整個朝廷中做事的，是下官，

而不是大人的賢弟。大人，請睜開雙眼，好好地看清局勢。」

原本放低的姿態，徹底壯大，高傲的眼神眺望坐著的高位者。

「姐姐? 你怎麼還沒睡呢? 」

苑華揉著眼睛，半夢半醒之時，看不清視線中的形體是誰。

「睡不著。你怎麼也醒著? 」

煦樂連忙擦乾手，撩起廚房半截的防煙門簾，彎下腰，走出。

「我醒來想倒杯水而已。姐姐在弄甚麼? 」

苑華把煦樂塞回去廚房，想一探究竟，煦樂偷偷地做的事。

「要吃點嗎? 宵夜? 」

煦樂在架子上拿起兩個疊起來的瓷碗，動作小心，生怕打碎。

「我留起些餅皮，我再弄了點餡料放進去。早上的餅皮，

是用麵粉﹨鹽加水攪拌，麵糊薄薄一層放進熱鍋中，凝固後，

立馬翻面，兩面都凝固之後就拿起來，想餅皮保持白皙表面。

餡料有用麻油炒過冬菇絲﹨煎成蛋皮再切成絲的雞蛋絲﹨

炸香的紅蔥頭片﹨芹菜絲﹨蝦米碎﹨菜脯絲﹨糖粉和花生粉。

餡料按著想吃的份量，都放在餅皮一側，向上包覆所有餡料，

然後兩側向內摺疊，捲起一捲，就可以用雙手捧起來食用。」

煦樂一面說明，一面實際展示。雖然，這道菜式早在前一頓，

就出來在桌上供人享用，可是待到苑華有得食用的時候，

只剩下把餅皮撕開，倒入煮過的浸泡冬菇的水，一碗熱湯。

「姐姐，請別介意我會這樣問你。我剛剛不小心聽到，真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跟萍華姐的聊天，她說你明天就不在了，

你好像有甚麼很重大的事等著去做，還說你騙了葆華姐……」

小心翼翼地發問，可是還是換來她不想深究的決心，被打斷。

「對，我不否認，我是騙了葆華。不過我還是堅持著我信念，

我不想她知道我是要復仇，復仇的對象是她爹，我只好狠心，

狠下心來讓她不要再有任何的希冀，我不想讓她去面對這些。

難道要她接受她爹讓她喜歡的人變成孤兒，現在飛黃騰達? 」

一口咬斷，眼神凶猛，和以往會循循善誘的年長者完全不同。

「師傅，恕我冒昧，我有一事欲向您請教。」

恬陵郡主和煦樂的見面，最近才終於可以毫無阻礙地面對面，

說來也是，只不過是其他人不知道煦樂根本無法如何越禮。

「請別抬舉，有能幫助的，定會相助。請。」

明明就是暗爽，不過還得保持不動的神情，謙遜有禮。

「若是您，會如何把這詩接下兩句: 『千夫對等原無異，

愛意萌芽緒茫推』? 這是最近令我困擾的考題，望您解答。」

郡主其實心底有答案，不過是想用這詩來印證心中所想。

「暮靄之時誰未去，祈天可證倆同驅。」

煦樂呷下一口茶，摸摸下巴，思索一會就可「衝口而出」。

「果然，我果然沒有記錯，你就是莊軏澄，我還以為記錯。」

恬陵郡主在有限度之下手舞足蹈，解答了由第一次重逢以後，

就萌生在心頭中的疑惑，東翻西找有關的線索都不及答案。

煦樂連忙堵住她的嘴，怕被別人聽到她的「口出狂言」，

不知道她對當年發生的憾事有多少的了解，不過看起來，

她是完全不知，應該是只有自己家的和認識的人突然不見了。

「別亂講話，這事還不能讓這裡的人知道。」

煦樂在她的耳邊說著悄悄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應該也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

得到一個肯定和茫然的點頭，才稍息，撥正髮型，理直衣裳。

「你去哪裡了? 這麼多年我都還幻想著有一天跟你重逢，

宮中的日子苦悶，以往都是因為有你我才可以熬過去，

你不在了，我真的是，度日如年。現在你終於是來了，

不過我卻又很快就要離開，如果可以不用離去就好了，

有你和我作伴，或許可以有有趣的日子。在我離去前，

你可否多多進宮來陪陪我，你都多久才來一次，等得辛苦。」

郡主躍躍欲試的表情，彷彿已經計劃好要和煦樂遊山玩水，

好好地珍惜被送走之前的日子，和昔日好友一起回到兒時。

可是煦樂聽到她如此雀躍，反而更感有愧，眼神黯淡下來，

原來自己要做的事是真的這麼邪惡，如同自己仇視的敵人，

那顆堅定的心，變得鬆動，看著她的眉宇，漸漸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