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母親

「你幹嘛了……」少楓嚼著糖果，

從後懷抱著正在辦公的綺紅。

「你又在吃糖果，你真孩子氣。」

綺紅覺得他很可愛，手亦沒有停止過敲動鍵盤。

「你這麼會逗我，是因為常吃糖果嗎? 」

綺紅嘲弄著少楓，少楓亦不為所動。

綺紅張著口，要少楓把糖果送到她的口中，

少楓逗著她玩，總不讓她吃到。

「唔……好甜……」綺紅品嚐的不是那顆糖果，

而是糖果的甜味溶化在唾液中，

交替間的，是激情，所有的都揉合在一起。

「那麼……你就這樣賴在這不走? 」

綺紅詢問著，她心裡是想此成真，但又不希望。

「不是，當然不是，我一定會離開，

我可不能長期留在那麼危險的女人身邊……」

少楓看似是在說笑，但是……

「又來了，你總是那樣輕佻，不是，

我是指你家那個女人，你不打算回去和她一起生活嗎? 」

綺紅戰戰兢兢地問，她不想看到他們兩母子決裂。

「我不是說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女人，

我不想聽到有關這個女人的所有事，

一個字都不要，所以你可否完結這個話題。」

少楓壓抑著心中的怨恨，極限和忍耐也到這裡止步。

「不是……」綺紅吞吐著話語，不敢有進一步的發展。

「你不會明白我的痛苦，不要再說了……」

少楓的眼睛已漸漸緊繃，漸漸濕潤。

「她畢竟是你的母親……」綺紅不知道該如何理清。

「她不是，她不是，絕對不是……」少楓是那樣的堅決，

沒有一點餘地，卻灑脫地揮撒著淚珠: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母親，她不配，

當我最需要母親的時候，她不在，

每天被人罵我是野孩子，雜種的時候，

每次我都被人笑我媽是妓女的時候，

我原本還會為這事發難，因為她是我惟一的母親，

但……她再也不是，自從那個朦朧的夜晚，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親眼看見，

是她親口對我說，這些是有苦衷才會這樣做，

無論如何都不能……但是我實在是不能接受……

我這麼多年，構成我的，是這個，

若這不是事實，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反抗，

但是我不能，我沒有這資格，

明明不是我的錯，卻令我更痛苦，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偏偏是我……

為什麼我就是一個錯誤，天生就是，

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我的誕生，就是一個衝動，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我想去愛，我想被愛，

我以為我的樂觀，是一種恩賜，但卻是懦弱。

有一天我在街頭看到，那個我只見過幾次的爸爸，

別人一家幾口，而我呢? 家不成家，我……

我好想訣別那個地方，但她像捆綁著我的心，

我心痛得要死，她，是我的母親，惟一一個。

每一次我大聲呼嘯，想就這樣和那些寒冷的回憶說再見，

但是，我第一次牽著她溫暖的手，學著走路的樣子，

我在母親的懷裡哭泣，父親在身邊酣笑的回憶，

都在提醒我，再一次，又一次；滴滴答答間，

又在嘲笑著我的懦弱，我那無力的期待，

期盼她回心轉意，我們還可以回到過去。」

少楓已哭成淚人，這種內疚，無力面對，

少楓也不懂得收拾，梳理。

以為變得冰冷僵硬，就不會感受到苦澀，

但是痛苦，卻加倍，更無法喘息，把他壓垮。

曾經鮮明的回憶，為什麼會變成這般黯淡，

明明愛她的心不想改變，從何時，她不再是少楓的光芒，

即使在她的身邊，也被什麼隔絕了熱能，再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