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新桃花源記_上

我緩緩閉上雙眼，想要在夢中，找到你的身影，

幻想著，要在那最浪漫的場景，最曖昧的氛圍，

和你告白，和你定情，和你打鬧，和你廝守。

「嘉，你醒了，早飯已經弄好了，你梳洗好了，

就可以享用，我就先為了你收拾工具，方便你工作。」

的確，我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這個女人，似曾相識，

卻清楚，她從未曾出現在我人生中，或許有，但我不知，

或許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那個不起眼的地方中守護我，

或是我裝作不認得她，或許我們曾經那樣轟轟烈烈……

「在想甚麼呢，是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我下次……」

她處處都為我著想，反而讓我受寵若驚，是喜悅，

但亦心痛，彷彿我有甚麼曾經欠了她，我拿起碗筷，

麻利地把飯菜送進口裡，雖然我不習慣早餐吃飯，

但是這感覺好像是我以前的習慣，現在不習慣而已。

「嘉，村長在村口等著你，聽說是有要緊事找你……」

聽這個唐突地闖進我家門的人的口吻，應該是相熟的人，

只不過這裡的，所有的人，都令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只是我都不認得，彷彿是有甚麼正常的運作中，我意思，

我才是那個唐突的人，或許，這一生，我都是這樣，

和別人不一樣，是那個異類，我明明也是這樣生活著。

「嘉，甚麼事了，他們找你，是有甚麼重要事嗎? 」

其實我也不確定，這個在我家的女人是誰，年齡比我小，

但又不像是我的妹妹，或是我的後輩，因她對我卑躬屈膝，

甚至卑微得讓我有點兒害怕，但是我更多是困惑不解。

我也不知為何，我對她，是格外地溫柔，生怕她受傷似:

「沒事，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順便問你，你是我的誰，

為何你會在我家，這兒或許是我家吧，為何我會不自覺地，

自然地很愛惜你，生怕你受傷，特別在意你，真的好奇怪，

對不起，如果讓你困惑對不起，我是否有太多問題……」

她好像沒有想過我會這樣問似的，好像是程序出錯那樣，

那種出奇與驚訝，就好似是原本沒有設定過我會這樣問，

她仍是那樣地遷就我，我是指隱約地是在這一切以前，

她就是那般，她沒有回答我，她巧妙地迴避我的問題，

不想回答這個超越她知識領域的多餘問題，我也沒追問。

因為我想每人心中都有那個小盒子，那個用來存秘密的盒，

我想這就是她盒子裡的秘密，一旦打開，這所有一切，

都會土崩瓦解，徹底粉碎，沒法復原，這個人也回不去，

所有建立的一切，都會在這一刻完全沒留痕跡地原地消失。

這一頓晚餐我們都默不作聲，平靜的一天，也就這樣完結。

這晚的我躺在床上，看著這粉紅小屋的屋頂。睡不著，

她也被我的心情影響，也睡不著，她轉過身來，溫柔地，

輕輕拍著我的前額，就好像我母親那樣，雖然我早就忘掉，

我希望我可以忘掉，但不時，又想起，好似她還沒離開過:

「沒事吧? 有事的話，讓我和你一起分擔，我永遠支持你，

不管你到底遭遇甚麼事，還愛不愛我，我都會陪著你……」

我不知道我是否應告訴她，即使我知，她是我唯一一個，

唯一一個可以這樣無條件支持我，愛我的那個人，雖然，

我還有許多不明白，或許到我長大，這一切，就會明白，

都變得正常不過，我就會適應這一切我不明白的，反正，

我不喜歡正在發生的任何事情，長大是人必經的潰爛，

或許我是這樣想，但是我其實不明白，為何一定要長大，

不過好像也不重要，這是必須的，或許也不需苦惱:

「其實你或許不用回答我，不重要的，我只是想問，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在你身邊，你會如何……」

由於我的愚蠢，一直以為她很聰明。

「從前的我，或許會痛哭流涕，悲傷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但現在的我會想，你肯定是為我才會這樣做，我愛的你，

肯定是深思熟慮過，才會下這樣的決定，你肯定是想，

有些人，值得你為她融化，對吧? 所以為了這樣堅強的你，

我一定要努力地活過來，也許我也會為了可憐你，隨意地，

傷痛一會兒，但是我為了你這份勇氣，勇往直前地生活。

你永遠都找不到一個舒適，寧靜的地方。

所以我們都唯有，只有這個方法。

生活在這個世界，卻不屬於這個世界。

誰人都迷茫，誰人都在黑暗浮沉，但誰人都懷念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