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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

熾熱

 

 

「你為什麼這樣執著想要來看,阿寶沒空就算了吧,

電影票也不貴,為何還是要揪一個人來陪你看……」

從電影院裡走出來,手上的爆米花都還沒有被吃完,

璋還在嚼著,要把這個已經不再需要的東西處理掉。

 

「沒有了,只是這一套戲是我想看的,才揪你來。」

珮的熾熱眼光已經落在商場裡琳瑯滿目的服裝店上,

對於璋的問題,已經沒有多留意,只是禮貌上地回。

 

「想要嗎? 就買給你吧……看你好久都沒有買新衣服……」

只是單純地因為看到阿珮熾熱的眼神,燃燒著,心疼著,

才提議出來,要買給她,寶與珮在一起前,愛意萌生前,

璋都是這樣寵著她,或許這種如兄妹的關係,才是阻撓。

即使已經是確定了關係的情侶也是,若是對對方習慣了,

便慢慢磨滅了熾熱的甜蜜愛意,乾巴巴的,凋零的責任。

 

「這樣不太好了,要你買衣服給我穿,要你花錢……」

是名義的問題,不是錢的問題,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愛,

得避嫌,儘管對方多壞,也不是自己報復對方的理由。

 

「怕阿寶會生氣嗎? 別慌了,以前我們也是這樣稱兄道弟,

我說的,輪不到阿寶會生氣,順便用這裙子給阿寶試探。」

私人感情,還是友情,也對這兩個人吊兒郎當的愛情不滿,

適當的試探,也不是壞事,只是想讓阿寶對這感情更上心。

 

璋無聊地在廁所外玩起手機,因為珮借故上了個洗手間,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也沒有多想,即使看見眼眶紅紅,

或是她轉眼之間的憔悴樣貌,也只當成是自己過於敏感。

 

沒有信心,連說明也沒有信心,這責備都成了自己的心結:

「我不是怪你沒有和我看電影,工作要緊,或許也有些許,

不過這不是最主要,只是更加地,那份捉摸不定的安全感。

曾經以為你肯多走一步,我便會可以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你還在原地,只是到達的第一百步,卻不是在同一個維度,

你的第一百步在谷底,你,已經蜷縮在你自己的心深處裡,

熾熱已經燒得通紅,內心卻冰冷得很,我認識的你在何方。

我還是捨不得,想要抱緊你多幾刻鐘,不想再次讓你離開,

可是,不要再欺騙著自己,你的,或是,我的,那份真心,

內心的孩子,一旦關上就會灰飛煙滅,我不想你變成這樣,

我不想你為了我改變,你為了她改變,你為了任何人改變。

我以前總會以為你需要的是一個對你瞭如指掌,了解你的,

與你有多年友誼的人,如我,但其實你不是,我只是朋友,

無法強求,你對我沒有那心動的感覺,那份愛是不一樣的。

因為是愛你,所以沒有悔意,你要幸福下來,就算是否她,

誰也好,也要幸福下去;我不恨她,我不恨你,只恨自己。

不過,是朋友才說,兄弟你還是她不可,你只被她馴服。」

 

「難得今天那個壞人皇恩浩蕩,讓我們早了些重獲藍天,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難得晴朗天,不是黑夜,

還是你要先打電話報備行蹤,不過最近都不見她來……」

在學校門口前的十字路口前躊躇著腳步,下不了決定。

 

「你在做什麼了,在家嗎? 」阿寶甚至不是打電話給她,

只是輕輕地留下了個訊息罷了,便又善變地下定了決心,

再次邁開的腳步,一掃一刻前的躊躇,比見風轉舵更匆。

 

從來都不敢要多索求更多,多少個週末留在學校裡打拼,

不是說其他科系的人不努力,惟屬於藝術科的週末補課,

特別雞肋,人又特別拖拖拉拉,總不覺得完成得了工作,

多一點又多一點地,想要交出更好的作品,多作些嘗試,

只怕沒有好的作品,不怕多花點時間,犧牲些私人時間,

還是這樣的性格,其實自己也都抓狂,急劇變化和膨脹,

這就是藝術家脾氣,這或是最好的推卸責任的理由罷了。

不過自己都清楚不了,自己的是一事無成,非清高仰慕,

只是全世界的目光,逼著自己踉蹌地走在迷茫黑暗之中,

人非聖人,僥倖地獲得的名聲,惟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最好醉得徹頭徹尾,讓別人,讓自己,都不用清醒度日,

子非魚,如何知道這醉漢生活不是折衷方法,身心舒暢,

就是太過清醒,才活在鋼索上,生怕有一刻不符合人設,

不是以別人的眼光在做自己,只是完全否定別人的框架,

就反而會更迷失,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靈魂,更加迷糊,

矛盾的個體,和諧的整體,哪一個,每一個都不再符合,

絕對可謂,是進亦憂,退亦憂,的確,然則何時而樂邪;

卻非古仁人,沒有古仁人之心,卻找尋,問,吾誰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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