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廢寢忘食

「你捨得就這樣走的了? 你和那個小妹妹還未滿兩年……」

珮再三追問著，生怕有人也要面臨與她一樣的離別不捨。

「要不捨得，也得捨得，不然，我真的要為了她而不去嗎?

是多難得的機會，獎學金，我才如此努力，我才能上大學，

你也不是不知的道，這筆獎學金對於我讀大學來說多重要? 

加上她自己今年也要準備考公開試，我在也只是阻礙她。」

裝作毫不在意，但充其量只能是裝作，始終也不是真實的，

其實一直也都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理性終究是來自感性。

「有時侯就愈是這樣的時候，她才更加需要你的陪伴……」

欲言又止，即使以朋友相稱，卻始終有一心結未完全排解。

雖然私心已經不像以前，但感情彷彿植根，偷偷影響行為。

「難道我會不知道一個公開試是多大的考驗，我也有考過，

這個考驗我都已經經歷多少次，比你更多，還不懂衡量。」

玩笑似的，卻隱藏多少的苦楚和淚水，不光明正大說罷了，

況且即使說出來的悲傷，也不一定代表那個人的不捨淒涼。

「其實我也知道，你下定決心的事鮮少會一敗塗地，只是，

願賭就得服輸，誰叫我輸了，我才半被迫地來勸解你……」

都參半，一半是阿珮真的有私心，一半是真的不想放任寶。

「你們還有玩那個遊戲? 我想我已經好久沒有玩過了……」

眺望著遠方，感受著海風拂過面龐，像是煩憂都隨風飄走，

一切都開化似的，東張西望，實際上一直都在眷戀著過去。

「我總是拗不過你，總而言之，你想得清清楚楚就好了。」

手臂搭在阿寶的肩膀上面，稍微地夠不到，十公分的差距，

試著學習阿寶的灑脫，學習阿寶的看破紅塵，起碼先踏出。

「不過，學業真的那麼重要嗎? 這麼難得才能找到那個人，

為了她，不能慢下腳步，好好地欣賞身邊人，身邊的風景，

生活不就是為了活得悠閒，讓自己可以好好地享受幸福嗎?

難道為了把時間表塞滿，喘不過氣才是你想追求的事嗎? 」

這是唯一一樣困擾阿珮良久的事，始於認識的那一天開始，

連她這個幾乎是世界上最了解阿寶的人也苦思不解，不懂，

從來都不能明白，為何能夠源源不絕地奮不顧身賣命工作，

是何信仰讓阿寶能把如此沉重的責任負擔得如蜜蜂的輕盈。

「就是為了她，我才會如此地努力，我想給她更好的環境，

讓我們將來都可以更好地生活，這樣不是更加值得投資嗎? 

乘著我們現在年輕力壯，不過多熬幾年，多辛苦幾年而已，

我或許是害怕，不想到將來我控制不了的時候才後悔不已，

我害怕一切我掌握不了的，我不想讓世事限制我身不由己。

我從來不是想有多成功，我只是十分害怕失敗，一敗塗地。

我拼盡全力奮不顧身，我不是為了成功，我只是不想失敗；

我不顧一切全力以赴，我不是為了收穫，我只是不想安逸，

我不是擁有目不暇給，只是不想一無所有，貪得無厭罷了；

我不是希望有多富貴，只是不想窮困潦倒，好高騖遠罷了。

多崇高的目標，多高尚的情操，只會令我自己噁心我自己，

我也只是一個醜陋的凡人，連照鏡子也照不出沒靈魂的我，

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理想是甚麼，我到底在追求的是甚麼呢? 

我索求金錢嗎? 也不是這樣重視，我還是節儉，生活儉樸。

我追求名譽嗎? 也不是那樣注重，我還是低調，害怕著名。

我渴求權力嗎? 也不是那樣推崇，我還是躊躇，舉棋不定。

我只是不想渾噩渾噩，虛度光陰，人生苦短，沒資本浪費，

每一天把得自己弄得疲憊不堪，才能讓夜深躺在床上的我，

安心，踏實，我才會覺得我真正地，生活在這個現實之中，

我是有血有肉地活著，而不是飄飄然地，浮沉在虛幻之中，

推卸責任，袖手旁觀，或者是能夠使人風流快活流連忘返，

可是這個感覺十分奇怪，就像是毒品一樣上癮，不能自拔，

悔不當初，惡魔已經光明正大地佔據你的身體，你的理智，

你仍會掙扎，你仍會想奪回自主權，欲把控一切，不心息，

但是全都只是偽裝罷了，不肯承認已經臣服，道德不允許，

才會反抗，令自己心甘情願，經歷過最後的一絲倔強之後，

便會奉獻一切，讓自己沉淪進去，絲毫不會感到罪有應得；

我感受過，千瘡百孔才能再一次振作起來，挺直腰板做人，

不再容易地就能被挫折擊敗，不再不堪一擊，我蛻變重生，

我不會再次光臨那個地獄，我已經克服戰勝，我是贏家。」

何謂更好的生活，是如此的空泛乏味，不知道目標是甚麼，

又如何搏鬥到最後一刻，能屈能伸，不是勇往直前或逃避，

如何能讓敵人不攻自破，真正把對方打敗沒有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