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心跳的驚喜

「小姐，將要開車了，不過要待一會兒，也沒有關係……」

計程車司機語氣帶點不耐煩，不過不是一刻都不可以等待，

似乎是對於時間被耽誤以外的不順心，才會感到氣急敗壞，

甚至是對著這個陌生人的行徑，道出帶著一絲憐憫的口吻。

阿琦如夢初醒，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於失禮了，

連忙抱歉地點頭，使對方趕快驅車前進，離開阿寶家門前。

「小姐，我為我的魯莽而道歉，我也知道對於你們來說，

實在是不容易，不過，我還是愚昧地認為，還是面對吧，

笑話說得好，世上兩大忍不住，一是咳嗽，二是愛情。」

或許這年頭的計程車司機都健談，大抵詼諧是入職條件。

「以前我都以為只要愛得夠深，就可為了對方不顧一切，

也許我現在也是，不過我慢慢地體會到那個人說的勇氣，

到底是甚麼意思，此時此刻想用那個人舒服的方式愛著，

我不想再見到那個人為了我而扭曲自己，再辛苦自己了，

不再想那人為了我作出多偉大的犧牲，已做得夠多了。」

都不知道為何會對一個陌生人敞開心扉，或許一無所知，

可以客觀，沒有偏袒地一語中的，真真正正地紓解委屈。

或許有人會說愛得委屈，就不要再愛下去，可是若愛情，

可以有這樣好說話，就不用剪不斷，理還亂，糾纏折磨，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滾滾，滔滔，永不乾涸地專一著。

「還清楚記得，那個中午，高中的我們曾經的勇往直前:

那年我高三，那人高二，學校編的時間表好像是量身訂做，

很方便我們在各個小息見面，每個星期三都是值得期待的，

午飯前的那節課，那人要上的是體育課，我的則是英文課，

我雖然已經是高三了，可是那個老師仍是愛理不理的上課，

每逢星期三，都是在學校附近那間超級市場大減價的日子，

馮老師要去採購她家一個禮拜的食物，都沒有空搭理我們，

託她的福，我們整班都可以早一點，該說是準時下課吃飯，

偷來的時間，足夠我飛快買外賣回來學校，在飯堂等那人，

那人每次都會趕快換回校服，爭取著和我多點相處的時間。

每年十月那個人都要考音樂考試，所以又更加的繁忙起來，

很久沒有見到那人，便想給那個人點驚喜，串通那人朋友，

指引那人進到更衣室裡的內格裡頭，不是有甚麼不軌企圖，

我只是想見見那個人，那個人卻十分害羞，可能又覺得糗，

小心翼翼地敲門，我拉開暗粉紅色的門，一把把那人拉進，

再把門關上，我見到那人樣子看起來有點生氣，但沒辦法，

自知理虧，至少我覺得，那人叫我背對著，自己對著門兒，

都看不到我一直沒有轉身，一直都看著那人的背影，發呆。

突然一聲破門而入的巨聲，氣勢仗人，一開口便使人發抖，

不過我們都只有心中無盡的翻白眼，她是教體育的蔡老師，

她總仗著自己是位極人臣的訓導主任，便拿著雞毛當令箭，

都不知敦真敦假，不過多半都是假的，沒人有這無聊心思，

打小報告，她說有人告發，阿寶班上有人偷偷帶電話回校，

所以她才突擊檢查，闖進來逐一檢查，所有人不得已嚴肅，

阿寶後來跟我說，各人都各出奇招地藏進出其不意的地方，

鞋子、內衣裡，幸好全部人都沒出事故，蔡老師灰心不已，

這次出任務一無所獲，本想滅整班威風，政績便十分風光。

鬼使神差，蔡老師轉頭回來記起阿寶不在，又回過來大吼，

我們兩個人都相互對望，那人沒有責備我，只是如坐針氈，

幸好阿寶那多年好友為我們打圓場，替我們打發走蔡老師，

可能是她真的是機智，把阿寶騙進來又把蔡老師不再懷疑。

真的好懷念以前的時光，可以像這樣傻裡傻氣地過日子。」

阿琦都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彷如講述和阿寶熱戀中的趣事，

可是這些讓人感覺甜蜜的卻是舊日往事，口吻卻平淡無奇。

「小姐，我覺得你還是對這份情念念不忘，為何不去追?

我認識有朋友即使對方一直昏迷也從未放棄，就連神明，

都能感動，為她們倆開個特例。她們連生死都可以跨過，

你們之間有什麼比生死相隔更坎坷的，我實在不明白。」

這個計程車司機說得繪聲繪影，似乎心同感受，同樣受傷。

「我不是期待偶像劇，期待不復合便此生再無機會的劇情，

而是太陽也有下班的時間，有月亮接替，閃耀蒼穹無界限。

等待時機來臨，瀰漫浪漫的氛圍裡，我想那個人也在等待，

餘輝暮色，落日和掛月之間，再一次陶醉在朦朧的危險中。

那人不是不解風情的人，曾經也不是沒有心臟悸動的瞬間，

偶爾隔天，也有可疑的驚喜來敲門，平凡之中的小小心動，

我都已能記上一世，不知那人會否仍和我夢到同一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