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晚霞

「喂? 阿寶? 」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頭傳入阿寶的耳中。

「梅老師嗎? 找我有甚麼事? 」

即便在學生時期多投契，老師有多喜歡這孩子，多年未見，

阿寶也不敢輕舉妄動，拉攏關係，仍然保持禮貌地回覆。

「是這樣的，今年視覺藝術班的同學都很有興趣雲漢大學，

尤其是你在讀的這個遠端課程，加上又是個雙學位課程……

所以石老師就向我提議請你回來做分享，分享下心得……」

梅老師用溫柔的語氣拜託阿寶回來幫忙，又帶點不好意思。

「石老師竟然點名要我回來，那麼我不得不回來了……

不如這樣吧，你遲點兒發個電郵給我，告訴我時間吧。

我再看一下時間表再回覆你，因為這一陣子我都在忙，

籌備學長姐的畢業展有好多事情待辦，時間未必能遷就。」

阿寶爽快的答應，因為是石老師想自己回來，他開了金口。

「慕琦，你現在還是單身? 你不會還在想念你的前男友吧，

那個人是真的還是差勁，分手的理由，比被人掰彎了更差，

那個人根本就是只是想玩弄你感情罷了，你還等待……」

這就是阿琦以前即使阿寶多忙也要賴著阿寶不走的原因，

當一個有錢家族的千金的辛酸，雖說琦父親只是白手起家，

要說是望族或真正的上流階層，根本不入流，卻為了擠身，

琦父親還是免不了帶著她到處奔波，拓寬人脈，才能富足，

小時候還可以依賴母親的庇蔭，可是長大以後就要一個人，

與那些真正的千金東拉西扯，在她看來，就是虛度光陰。

在那句看似笑話的分手理由，卻是真正的痛點，叫人唏噓，

或許是她和阿寶都跨不過的一道坎兒，二人始終還是孩子，

沒有勇氣對抗世界，對抗社會，對抗自我，誰說年少無畏，

年輕人或許更加無力，對抗這已成形的現實只剩沉默眼神。

阿琦不屑又尷尬又不失禮地笑語盈盈，為阿寶申辯:

「或許對那個人來說，遠距離戀愛太難維持，才忍痛分手，

起初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抱怨為何那個人更愛工作，

很少時間在一起，那個人說是想快點做完安心地和我一起，

可是工作沒有盡頭，為此我們經常吵架，不是我撒嬌發洩，

一開始那個人不明白我，還覺得我太黏，讓那個人窒息，

二人都因為不明白而委屈，每次我都委屈到流下淚水，

那個人在其他事都十分細心體貼，惟獨這件事使手足無措，

這麼多年都不懂安慰我，只會一直一直地抱著我，不放，

想感受我的悲傷不滿，想替我承擔就好。過了一段長時間，

才得出我們滿意舒服的方法。沒了身體接觸，我們都不行，

感情無法傳播，惦記不捨都會被放大上千萬倍……」

「小姐，你的咖啡……」

服務生把阿琦點的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小木圓桌上，

多小心，冰塊都還互相碰撞，和玻璃杯碰撞，已經，

已經有餘地讓阿琦的思緒拉回第一次和阿寶過的聖誕夜。

當初還是熱戀期，一刻都不想分開，更何況是大時大節，

如何可以忍受不相見，偷偷地，把腳步邁向思念的對方。

那天阿寶需要隨著學校的西樂團出席聖誕晚會演出娛賓，

才必須果然「割愛」，和珍貴的第一個與寶的聖誕夜割捨。

「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你還可以出門嗎? 」

阿寶遲疑著口吻，但內心是堅定地興奮和喜出望外。

「因為我想你啊……」

剛在一起琦還算是愛撒嬌的人，畢竟熱戀期總想討好對方。

「這麼晚了，不如我們去前面海傍那邊的K房唱通宵，

之後再出海濱長廊看日出，我再陪你走回你家……」

阿寶提議道，二人的家都歸不得，又想多花時間陪著對方。

「你會不會想做些甚麼，給今晚添些難忘的回憶? 」

阿琦羞澀地說，明顯她想發生點甚麼，又不想明言。

「我明你想說甚麼，不過等我們可以結婚以後，還未遲。

我此刻只想和你這樣懶慵地靜躺在一起，這樣就已很夠。」

阿寶攬著阿琦，阿琦躺在阿寶的心跳上，二人都心跳加速。

「阿琦? 你下個月有空回去母校一趟嗎? 梅老師叫我回去，

她說我們的學弟妹想要我回去做分享，現在在雲大的生活，

她說你的科系也有很多學弟妹想要了解，你會想去嗎? 」

心情也悸動，但是想要收藏的不是替人辦事的尷尬難為情，

而是借此事與阿琦打開話匣子，終於醒悟以前的懦弱無能。

處心積慮地滿佈心機，想把阿琦再次擁入，想重溫舊夢。

不過一味憧憬，卻不回想當初的一意孤行把對方的心傷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