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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戰

最後一戰

 

徐賢退後一步,眼睛瞪大得像顆橘子,驚訝道:「就這樣?你不打算做什麼嗎?」
雅月站了起來,用一副不屑的樣子盯著徐賢:「有人認識你嗎?我為何要告訴你?」她翻了個白眼,之後便離開了。
徐賢已經被雅月嘲諷過很多次,他依然堅信自己能力比瑜天高,地位也比他高。但這次,他卻低著頭沒力沒氣的一步一步緩慢地離開。
這一幕,被剛回來的瑜天目睹了。
瑜天嘆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他垂著的肩,這才抬起了頭。
他像如夢初醒,看見瑜天後就嚇得後傾。瑜天見狀,立馬一把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扯了回來。
「幹嘛了,我有這麼恐怖嗎。」
「不是,我就……我……我就……」徐賢支支吾吾地說。
瑜天指著客廳說:「剛才的,我都聽到看到啦。」
他接著說:「她就是個這樣的人,耿直敢言,是撞很多禍,但也總比沒有為自己發過聲好。」
瑜天見徐賢沒有反應,便省掉開場白,直入主題。「你是城中有最精湛醫術的醫師,我想請求你幫個忙。」
徐賢冷笑一聲,搖頭道:「別睜眼說瞎話了。『最精湛』?你也不問問皇后有事時皇上第一個想的是誰。」
「有醫者之心,又何必分地位。」瑜天聳聳肩道。
「我也挺佩服你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原則也能生存。」
「你也想替明月報仇的吧。」瑜天盯著他道。
徐賢低下了頭,小聲地嘆了一口長氣,然後抬起頭,逃避瑜天的眼神,看向門外的白梅樹。那股悲痛慢慢從肚子湧了上來,到喉嚨時他好像想離開,料不到他卻加強速度,悲痛一股衝上雙眼和腦子,從眼睛中離開。
眼淚一滴一滴完整地掉下來,能清晰數出眼淚的數量。徐賢的臉因為天氣所以變得蒼白,黯淡無色。此時他的眼睛特別恐怖,在無血色的臉上有著赤紅的眼睛,眼中的血絲縱橫交錯,形成了一片在瞳裡的小血泊。
他艱難地呼吸著,努力忍著淚水,一個一個字吐出来:「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是我得不到一個和她解釋自己的機會啊。」
瑜天掃著他的肩膀安慰著他,看著他手足無措,瑜天也感到莫名的心痛。
「我知道這份愛,一定會落空,所以我只是希望她幸福。」
「我確信她和董丘是幸福的。我只是……我只是沒想到他們的結局會是這樣……」他又低下了頭。
瑜天輕聲地說:「她最後一刻是幸福的,就值得了。」
徐賢抬起頭,微微一笑:「好,我幫你。」
……
有心靈感應般,整個書院這麼大,她想都不用想,就找到詩英。
由雅月開始休養到明月的死,這段時間一直是詩英幫她處理書院的大小事務,只要雅月偶爾回來教一教就可以了。
詩英手拿著一本藍色封面的書,封面上什麽都沒有,樸實無華。
「喲,來了!」詩英立馬合上書本,興奮地走上前來迎接雅月。
雅月也笑笑,說:「我怎麼會不來呢,我也想念你啊!」
都二十多歲了,兩人還是喜歡玩玩鬧鬧。不過雅月很快就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便開口道:「好啦好啦,其實我想請你幫個忙。」
「這件事總得要結束。」
「別擔心啊,以你的能力,你能解決她的。」詩英微笑道。
雅月搖搖頭,說:「現在沒可能了。我感應到她的法力已增強,以我現在的能力,即使加上瑜天,要殺死她也只是煎水作冰。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
詩英什麽也沒想,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雅月。
「你記得師父的『藍縷青龍』嗎?」雅月問道。
「你不是打算自己試吧?」詩英微微側頭,用著懷疑的語氣問。
雅月點頭。
藍縷青龍是雅月父親研發納入劍典的法術,煉成這法術不難,難的是這法術還需要草藥的幫助,才能練成。但藥方寫明某些藥材帶有毒素,會有強烈的副作用,包括嘔吐,流汗,發熱等。不過只要捱過這些副作用,就能輕易地使出這招。
這術專針對亡魂,劍是藍色的猛龍,在空中翩翩起舞,趁你不注意,可以一把把你吃掉。其實雅月她爹,就是為了女兒,才研發此術,不然誰會有事沒事願意承受這些副作用呢。
「瑜天知道你要這樣做嗎?」
「我和他做了協商,這雖然是下策,但也是唯一辦法。他身體未經過修煉,承受不了,所以唯有是我了。」
詩英點頭,問道:「明白,那我能怎樣幫你?」
「以前我們學煉藥,我爹可多看好你啊,當然是要你幫我煉藥呀。」雅月笑著說。
……
徐賢被瑜天帶到北邊的倉庫,他關上門,便埋頭在一個木箱裏東翻西找。
他在木箱底部找到他的目標,是神天派的劍典。
「這本是神天派的劍典,我上一次把它翻出來時只有馬虎地看過,但我記得有一頁,是煉毒對付亡魂的配方。」他充滿信心地說,語畢,趕忙翻查。
「對!就是這個!」他把劍典遞給徐賢。
徐賢仔細看了幾眼,看到配方上的藥材,他驚訝叫道:「啊,這配方的藥材不難找啊,只是時間長,我們有時間嗎?」
「可以的,她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我們現在的戰力不足,她要對付我們也打得不滿足。」瑜天說道。
語畢,瑜天和徐賢就分道揚鑣尋找,一個往市集,一個上山。
配方是神天派的,自然某些藥材只能在以前神天派駐守的天山上找。瑜天也想往那裡看看,便自己上去了。
徐賢有的時候也會自己下城去買藥材,所以和市集的叔叔阿姨已混成一片,要找藥材可是非常方便,還有折扣呢。
照徐賢所說,藥材不難找,只是煉藥費時間。所以他們很快便回了倉庫,爭取時間煉藥。
瑜天從倉庫外拿了一堆拉車少年們幫他砍的柴,生火煉藥。少年們看見瑜天一個不習慣做粗活的人竟然來擔擔抬抬,他們便過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忙。只是瑜天拒絕了,少年們入世未深,不想讓他們知道太多事情的細節。
徐賢把一把又一把的綠草綠葉放進竹籃裡,混入一點點水。之後,他又把一朵一朵的紫花丟進石磨裏,也是加入一點點的清水,把它磨成一坨一坨的藥膏。他把花藥膏倒進裝有綠草的竹籃裡,然後蓋好蓋子,要讓它們好好發酵,藥性才能滲出。
瑜天的背包悄悄地發出「澀澀」的聲音,他立馬打開背包,拿出配方裏最重要的東西—天山蟒蛇。這種蛇的血液含有強烈的毒素,而且有鐵質,是對付亡魂的最好物質。
他把蟒蛇放在小木桌上,右手偷偷拿著一把銀叉子,「啪」的一聲,叉子插穿蟒蛇腦袋,固定在木桌上。瑜天戴上布手套,把小瓶子放在地上,然後從隨身的針袋抽出一支粗針,刺進蟒蛇尾部,血便嘩啦啦地落在瓶子裡。
血很多,滿了一個小瓶子,大概是一個茶壺的份量。他隨後把血倒進正燒著的紅鑊裏,血馬上滾了起來,在鍋裡雀躍地跳著。只要草藥發酵完成,倒進鍋裡再煮幾個時辰,便完成。
……
書院裏有個藥材房,要的藥材都在裡面,而且和瑜天正煉製的毒藥不同,「藍縷青龍」只需一會便能煉成,還有花月門的大法師幫忙,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完成。
雅月也知道,喝下藥後的代價很大,所以她沒有幫忙,反而是一直在自己的書房休息,準備自己。
詩英捧著一盤進門,盤上只有一杯用酒杯盛著的藥。
「我會在旁邊看著,有什麽不對勁時我就會出手。」平常喜歡玩玩鬧鬧的詩英也變得認真起來,因為她知道,此事要是失敗,她的青梅竹馬可是會死的。
雅月吸了一口氣,手顫抖著拿起了酒杯,「咕咚咕咚」就把藥喝了。
「啊……淅……很熱……」雅月的臉變得通紅,額頭上冒出一點點汗水。這種反應是正常的,詩英只能找方法讓雅月舒服點。她推開左右的窗門,讓冬天冷風吹進來,雅月沒那麼熱了,可是另一樣反應又來了。
「詩英……我……我暈啊……」雅月的頭慢慢的向下垂,詩英立馬扶著她,但是她的頭還是「啪」的一下墜在木桌上。
詩英趕忙檢查她的脈搏氣息,她人是暈了,但脈搏非常快。詩英慌張得很,只得翻查劍典,一定有解決方法的!
「若是昏厥,過一個時辰便會醒來,不需擔心。」
好吧,詩英抱著雅月回房間,讓她躺在床上。還打開門,讓風吹進來。
詩英不敢離開她半步,站在房門外徘徊了許久,直至看見兩個男人從門外跑過來。
「我……我……我煉成啦!」瑜天喘著氣興奮地道。
「煉成就好,她醒來了,你們便能盡快解決這件事。」詩英如釋重負。
「辛苦她了,我實在是承受不了這種藥力。」瑜天低下了頭。
「也快一個時辰了,她應該快醒來了。」詩英說。
果然,雅月醒來了,還精神得像條龍。眼睛瞪得大大,每一步都有氣有力。
她看著瑜天,說:「陪我,試一次。」
徐賢還想跟着去,但是被詩英截停了:「我們還是遠遠看好了。」
兩人拿著自己的劍跑到練劍的空地。都不用說話,兩人已開始打鬥。
雅月先進攻,由右砍左,但被瑜天擋到。她在空中翻身,雙腳落地。雅月的功力明顯地增強了許多,令瑜天也拿出真本事出來。
瑜天捉著劍往前捅,左右左右揮擺着,雅月被逼退後,此時正是使出「藍縷青龍」的時候。
雅月手中的劍映出藍光,一頭威武的青龍在雅月頭上出現,她的身體不自覺地飄起,眼中也滿是藍光。青龍會隨著她的手活動,她左右揮手,再一下衝前,咬住了瑜天!
雅月立馬收手,身體慢慢落地。扶起喘著氣的瑜天。
「我們……去……找她吧。」
……
雅月通過感應,一直走上了天山山頂。
雅月的靈影劍已浸滿了瑜天煉的毒藥,只要正中星辰心臟,事件便能完結。
「出來!」雅月怒吼。
紫色的鬼火漸漸出現,鬼火的主人也出現了。
「真有你的,我等你們等很久了。」星辰鬼魅地笑說著。
雅月沒有回應她,一把衝向前,想直接刺進星辰心臟。星辰的手一把捉著了雅月的劍端,但她沒有發現,劍端塗滿了毒。
她的手漸漸變成人態,甩甩手道:「你這賤人!敢用毒來對付我!」
雅月只有微微一笑,揮揮頭看著星辰背後。
星辰看見雅月奇怪的眼神,立馬發現不對勁,一蹬上天,發現瑜天正打算一刀解決她。
星辰再沒有接話,她眼中冒出紫色的火光,一頭紫色毛的老虎在她身後出現。
雅月也不甘認輸,立馬使出「藍縷青龍」。頓時,天空中就有兩頭猛獸互相盯著對方,再往下看,那兩個人也是。
雅月想攻,星辰便避,兩頭猛獸也是。
瑜天此時悄悄躲到一邊,因為這是屬於她們的戰鬥,只是星辰不這麼認為。
老虎突然轉方向,往下咬著了瑜天!瑜天不能掙扎,雙手手足無措地揮著,雙腳慢慢變得無力。「卡」的一聲,瑜天倒在地上,頸上清晰地看到兩條咬痕,還冒著血。
「這不關乎他!為什麽!!」雅月呼喊著。
青龍開始變得無力,老虎想慢慢靠近吃掉她。但青龍沒有鬆懈,一把反擊,咬斷了老虎的頸。
戰役完畢了。
星辰死了。
但瑜天也死了。
雅月撫摸著瑜天的臉,還未變得蒼白,只是再也不熟悉了。
一滴一滴的淚如雨下,載著兩人的回憶,愛,和承諾。
太陽告訴了月亮這一切,所以今晚的月亮特別的亮,安慰著雅月。
……
又是一年月銀節,她守承諾,在街口聽琵琶,只是身旁的那個人已不在。她依舊披著那件披肩,蓋著她的臉龐,所以沒有人能認出她,和看到她啜泣著的臉。
……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我覺得我還未能勝任……」
「我不想讓花月派就這樣沒掉,唯有你能幫我了。」
「偶爾說說我的故事吧。」

杜雅月和孫瑜天,從此以後成了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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