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對了,本來我們約了這個禮拜六要去圖書館,
那天我沒空,所以我們遲些才再約吧。」
也不知道為何,邊做著數學題會讓娜娜想到這些無關痛癢的。
「那好,我本來就想對你說,我也沒有空,約了人。」
願德原本還在思考著如何開口,怕娜娜會不高興,會生氣,
雖說二人都有校外朋友,不乏傾訴的對象,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生有不必因為一條路行不通就放棄,世界又不止在學校裡,
不過二人是學校裡的同班同學,背景也相似,才又更靠近。
「竟然! 我還以為你的世界只有讀書、訓練和賺錢。
你也長大了,學會了社交了,去交朋友了……」
娜娜用力地拍了拍願德的肩膀,儼然一副姐姐的姿態,
欣慰又嘲笑的語氣,明明願德還比她大個好幾個月。
「還被你先說了,這是我的對白。還想說你除了我還有朋友,
你自己說的,你比我有錢,不用像我一樣去打工養家。」
願德才沒有被動搖、被刺激,使他煩躁的只有解不開的題。
「那個學妹,對不對? 上次去你家,我不小心睡著那次,
那麼早就已經和她在聊,聊到七情上面,我就猜到……」
其實娜娜也不想說穿他,不過要不說出口,他可能不會面對,
或者是也想要知道他的內心,也想知道他心是否已名花有主,
雖說沒有跨越友情的感情,但是以朋友的身份,僅此這樣,
也有所謂的佔有慾,故此有所失落,縱然真心地替他高興。
「那你了,只會嘲笑我,你不也是為了別的男人拋下我,
對吧? 你生活圈又有多少個人能約你去玩,除了我以外,
更何況我也很少以娛樂之名約你,你總是拒絕我。
也許是偶遇罷了,才讓你圈子又擴大了。我應該沒猜錯。」
願德上下打量娜娜,也許太了解,這些猜測參考價值也太高,
幾乎就是這個偶遇現場的目擊者,把回憶一一陳述般。
「才沒有! 你才一大堆事情沒有告訴我,上一次,就上次,
你要我自己去補習社,明明就約定了一起去,你爽約了,
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真的是愈來愈陌生,
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純真的人? 我真的不明白你了。」
即使是因為這個人而傷心了,很害怕他再不需要自己,
害怕他轉頭就把這個曾與他共患難的朋友拋諸腦後,
就像以往總總那樣,沒有表徵地漸行漸遠。逞強地,
說說笑笑地,想減輕對方的心理負擔,害怕著是自己的原由,
才讓對方不再與自己親近;想裝作無事發生,還蒙在鼓裡,
甚至不在乎對方去留;但是無法,還是情不自禁地,忍不住,
在一個又一個雨夜,把淚痕擦過又流,最後在以為已痊癒時,
已下定決心後,不自覺被創傷鞭打,空穴來風般,再次陣痛。
「對了,我也好久沒有去看喜婆,我們星期天去好不? 」
也許是感覺到娜娜的敏感情緒,也有可能是不想提及那天,
才轉移話題,避以不談,轉個方法說明自己對她的重視。
「我外婆最近過得可好了,不過她也有點想你吧,
她最近都嘟嚷著沒有人煮飯給她食,只有她煮飯給我食,
你上去記得煮獅子頭,不然她又說我不讓你煮。」
儘管是吐嘈著外婆,但是也是透露著記念對外婆的愛,
記得外婆喜歡吃甚麼,想嘮叨她身體不好還想食油膩的,
不過還是捨不得不讓她吃,又心疼老人家活得現在,
也很想讓她吃山珍海錯,都沒有辦法,世道難捱。
「沒關係,多下一點豆腐,反正她也吃不出來。」
味覺也許遲鈍,但是又會否吃不出來,也許更多是不說出口,
外婆和孫女,二人可能都只是在心中感謝對方為自己的付出,
都對表白謝意一事感到手足無措,彷彿太過矯情肉麻。
「你趕快做,待會兒我們去食頓飯你才去超市上班……」
娜娜或者也對這個連自己外婆都照顧的朋友十分感謝,
這是就已是她想到最不故意、最不虛偽的回禮方法。
「同學,這裡是圖書館,可不可以靜一點,還有就是……
現在都已經快八點了,你們要不早點走,我想早點下班,
我女兒今天生日,我要趕在糕餅店關門前拿蛋糕回家……」
圖書館管理員故作嚴肅地說,其實也不過一個可憐人。
事實上,他心知肚明,圖書館只有他、願德和娜娜三人,
哪兒有騷擾到別人;加上幾乎每天,這二人都在圖書館裡,
少見別人,別人都請家教,不必自己鑽研,不是否認其努力,
只是其他人的一步比他們更大步,和更多人幫他走那步;
這學校開放到十點讓人溫習,也只不過是表面工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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