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三思而後行

「你要不要進去休息一下，你看起來真的好累的樣子，

我怕你待會兒替客人結帳時會出錯，進去吧……」

煐煌難得對願德好言相向，可惜真心只換來拒絕二字，

願德並不是搭理這個好大哥，只是默默繼續搬著貨。

「你看! 我就說了，你是故意把我說的話成真的嗎?

你就進去休息一下，待會兒還有酒瓶要搬，你可不要打碎。」

幸好煐煌眼明手快才能一把把墜落中的紙包飲品接著，

才讓他賺來一個寶貴的機會，可以用這輕佻眼神調侃願德。

「好的，好的……我來處理……」

願德沒有理會煐煌，徑直地走向收銀處，替客人結帳。

客人在收銀處繼續把零錢放好，分門別類地放進錢包裡，

並沒有理會收銀員，專心仔細聽著電話對頭的人講話。

煐煌幾個箭步上前，側身用肩膀碰撞著願德的肩膀，

想從願德口中套出些甚麼八卦資訊，眨著眼，挑著眉: 

「到底你為什麼這樣累? 你平時忙個半死都沒有這樣，

是不是在哪裡兒找了份外快，我說你啊，別要這麼拼，

你才十多歲，未來還有五十年六十年要做工，現在累壞了，

誰照顧你母親? 還是你幹了甚麼不法勾當，你別，這些活兒，

缺德的兒，多少錢都不要碰，真的不可以，不要不理會我。」

「沒有，我才沒有! 你以為我是那個人嗎? 看到他這樣子，

我就已經時時警戒自己，不可以活成他那副德性。

我今天是去打網球啦，我沒打過嘛，不習慣才比較累。」

願德撩起工作服的下擺，從褲袋中拿出他的秘密武器，

一瓶濃縮的提神飲品，使勁地扭開瓶蓋，「喀、喀」作響。

「知道了，知道了……你絕對不會活成他的樣子，放心，

不過，你真的不要看錢看得這麼重，我怕你行差踏錯。」

煐煌一把將願德擁在懷，拍著他的手臂，卻被願德打發。

「他昨天才在我打工的餐廳前等，我也不知為何他能打聽到，

可能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他伸手就拿走了我兩百塊，真心疼，

才剛發工資就給他拿走了這麼多，這星期我還多花了點錢，

都不知道哪裡找錢來填赤字，惟有挑著點兒來食，省點錢。」

願德是真的苦惱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咬著玻璃瓶口。

「像那個人那樣嗎? 都不知道他是真沒錢還是假沒錢，

由朝到晚都那裡食著泡麵，看著窗外人來人往，

都不知道有甚麼好看。你不要這樣子，你還要去跑步的，

這樣營養不良又沒力氣，你可不要病倒或昏倒。」

煐煌指著斜遠方玻璃窗處，但可真心真意地擔心願德。

「你放心，我們這些賤民沒有那麼容易就去的，

我會照顧自己的了，別擔心，我還有賽事要跑的。」

願德將玻璃瓶內的一飲而盡，隨手扔進收銀台下方的垃圾桶。

「不聊這個了，只有我自討沒趣。我想知道網球好玩不?

你又怎麼突然去打網球，不是說要買器材的你都不想玩嗎? 」

煐煌彎下身，視線在收銀台下，不知在找著些甚麼。

「難道人家盛意拳拳，我又拒絕她嗎? 她都說了會教我，

我還有甚麼理由拒絕她，只弄得我很吝嗇的樣子。」

收銀台前又來了一個客人，只聽聲聲「嗶嗶」，音波模糊。

「誰那麼闊綽? 不過你們學校那兒的人誰沒錢，全明白了，

那些有錢人的思維就是難懂的了，他們高興就心想事成。」

煐煌還是沒有找到，翻箱倒櫃，不知客人會如何看待他。

「不是，我覺得她沒有那些人的脾氣，不過認識也不久……」

願德似乎已經向口中那個她偏袒，明明他也不認同那些人。

「總而言之，帶眼識人，不要被愛情蒙蔽眼睛。」

煐煌終於找到標碼槍，原來在願德那一側，還要越過他。

「又甚麼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都說認識不久了……」

願德心中又好似不是羞澀，是真的怕煐煌到處說嘴而己。

「我又沒有真的說你和那個我不知道的女生在一起了，

你別自己對號入座，我只是人生告誡，先說清楚罷了。

我去把東西打折，你就繼續原地不動，繼續被動吧。」

煐煌擺明就是在揶揄願德，還要指手指腳，挑釁至極。

或許煐煌說的也不無道理，凡事都先下框架，先下前設，

是很難有所突破，不是說要把底線都賠上，而是有些事，

未實行的話，是永遠不知道這是否可行，或有新發現。

不過看清內心也是很重要的，到底自己是否打從心底想做，

有時又會被一時興起蒙騙，不知道心中那份感情是否真實，

這時蒙昧行動，只會傷害別人，傷害對方，落得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