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約定日前一天

「喂? 你現在在哪裡? 有空嗎? 可以見上面嗎? 」

電話對頭那位聲線溫柔，不是故意放慢但是十分誘人。

「你……你是誰……」

娜娜拿著手機，聽著對頭那人講話，心驚膽戰。

「是我啦，蔡子旻，原來你沒有存我的手機號碼，傷人呢，

虧你還約了我明天請我吃飯賠償，當時眼神還那麼真摯，

原是謊言。所以可以嗎? 我只是問一下，你沒空就算了……」

電話對面那個人口吻輕鬆，不過卻十分惹人繼續對話。

「不是……不是……我只不過是……沒有了……我想說……

還是不好了……我的家……我家很亂……所以還是不好……」

娜娜支支吾吾地說，似是有甚麼想要隱瞞般。

「那麼我們去自修室，可不可以? 其實我家前有工程在做，

嘈到我沒辦法讀書，所以我想找個地方讀書而已……」

子旻沒有說謊，他家那兒真的很嘈雜，但想見娜娜也是真的，

有這麼一個人說過，追女生這事，厚面皮也是需要的。

「好……好……我們待會兒見……」

其實娜娜也不是不想見到他，只不過是不想他來自己家而已。

「又會走了兩間都沒空位，還走了這麼遠，現在怎麼辦……」

在烈日下二人走了一大段路，還是繞在學校附近，毫無進展。

「沒關係，那麼我們還是回家吧，睡一覺就不感嘈雜……」

子旻是有點失望，但可以見上面，聊了天，心情就高興起來。

「不是……不是……我知道個地方……不過要走很遠的……」

娜娜不得不出此下策，但還是嘗試勸退對方。

「沒關係，走路而已，又不是甚麼難事罷了」

這積極的語氣不是在哄娜娜，是真的沒關係，能在一起就好。

「其實你剛剛帶我去那兒，是因為你在那兒上學，對吧? 」

依那天的依稀記憶，她淡藍的校裙繡上了那間學校的校徽。

「你……你怎麼知道的……」

娜娜以往不是如此羞澀的人，只是不知應對，對她是新鮮的。

「我是猜的而已，不過人都是習慣去熟悉的地方……」

子旻都不是故意展露睿智的一面，這也不算甚麼，只是說說，

換來娜娜的乾笑兩聲，不過心底對這人的好感又上升不少。

「能讀那間學校，你讀書一定很好的了……」

子旻故意不提及那裡的人都非富則貴，因為這總有例外，

尤其看見娜娜的打扮，雖未至寒酸，但絕非那些花枝招展的。

「不是最好的那些人，但也不是最差的人而已……」

娜娜也不敢說出口，其實她就是全級第一，不是羞恥的事，

應是值得驕傲的事，卻難以開口，難以承認。

「那就好，我覺得讀書這事，強求不來，也沒有必要，

把時間只花在讀書上，明白通曉就好了，況且我們還年輕，

趁著我們健康靈活，不如闖蕩一下、多看一下這世界。」

子旻臉上洋溢的神采，也許這就是原因，與別人不同的視覺。

「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就好了，我是說這樣豁達就好……」

下意識把手藏在身後，握成拳頭，不是責怪對方而是家世。

「或許你也可以外出走走，我總覺得你好似憂心忡忡，

總有甚麼不敢放開一般。就好似這段路那樣，種滿桃花，

聽說是因為古代的時候，有很多人都會在私奔時經過這裡，

才可以去到那邊的山村，然後這裡才有這麼多野生的桃花。

這些都是小時候，外婆跟我說，想起小時候真是美好……」

子旻想起小時候外婆對他說以往的故事時是那麼繪聲繪影，

還說是身邊朋友的故事，可惜外婆的朋友不在，外婆也不在。

「我每天走這裡回家都不知道，反而你這外來人卻知道，

真是自愧不如，不過這裡的桃花真的是很好看，落英繽紛。」

娜娜笑笑地伸出落下來的花瓣，但是現在卻未至花期。

「我以前是住在那邊的屋邨，住到讀小學才搬走的。

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聽到，你說你走這裡回家，

也許你是住在那裡，或者是這裡，不知我有沒有猜中? 」

子旻的直覺也蠻準，第一個答案就猜中，不過娜娜卻不承認。

「不是……是我有個朋友住在那裡，所以我才知道的……」

所謂無中生「友」，大抵就是這樣子，雖的確有那麼一個人，

在娜娜還住在那邊的時候認識，但是那人應該已經忘掉了。

「我也曾經有個朋友在那裡住，不過說實話，那邊的遊樂場，

住在附近屋邨的孩子，都會去那邊玩，所以你在那裡有朋友，

也不算奇怪。不過我想會不會，我們在那裡曾經碰面。」

子旻嘗試敲開娜娜的記憶大門，想她記起那個塵封的曾經，

看著她的面色，不知道她有沒有被動搖，想起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