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沐浴在天藍下

「讓願德來跑，時間趕急，快點，換鞋。」

斗泉故意讓觀眾席上的願德聽到，不敢又不習慣地，

想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想一步步地尋求和他相處。

「請三年甲班的接力隊到頒獎台前領獎……」

陸運會的主持人用異常興奮﹨熱血的語氣說。

「謝謝你，雖然不知道你在搞甚麼花招，甚麼居心，

不過也謝謝你主動提出，讓我可以當正選……」

願德﹨斗泉和另外兩個跑手站在擁擠的頒獎台上，

願德與斗泉都展露著燦爛的笑容，艱難地對話著。

「說來話長，總之羨慕你，有個這麼疼你的父親。」

斗泉不想仔細給他描述那過程，因為過於丟臉。

「父親? 我沒有父親的。」

願德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不想提及這話題，朋友都知，

但斗泉從沒了解過他，才不知。同時又不得不展露笑容。

「沒可能的，他還給我看你小時候的樣子，我沒認錯。」

斗泉重新審視願德，從頭到腳，深信自己沒有受騙。

「各位給他們多些掌聲，三年甲班的跑手破了大會紀錄……」

話畢，全場的掌聲更響，原來互相競爭的社別都為他們鼓掌。

「先喝口水，緩一緩，再說話。」

願德領完獎以後一直站在終點處，拿著一瓶水，等待姿婷，

知道她參加的接力賽在頒獎禮後不久，就一直等待，

更加靠近地看著她，又是支持她成為衝去終點的第一人。

「前輩，前輩，我得了第一了，你還記得我們的承諾嗎? 」

姿婷還是氣喘吁吁地，但是神智還是清醒得很。

願德愣了愣神，以為她已經忘掉此事，瞪大雙眼看著她。

「我說笑的，上次已經說好的了，我記得。阿德! 」

姿婷看了看他堂皇的樣子，故意逗他，挑著眉叫他。

願德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經過這麼多以後，

還是照最初的溫柔，寵溺著如後輩如妹妹的她。

「你等一下，昨天才完了陸運會，我勞動加班了兩天，

你這些文科人是不懂的，你只跑了一趟百米……」

願德和娜娜走在路上，娜娜拉著走不動的願德，

聽著他嘮嘮叨叨，聽到都不耐煩，忍不住打斷他。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是你自願跟上來的，先生，

所以不要再埋怨了可不可，不然我就使你不再講話了。」

娜娜以往會使用物理攻擊，使他閉嘴，不過現在顧不上，

不想搭理自找麻煩的他，一心一意只想去見那個思念的人。

「那我先走了，反正也沒有我的事了，我也約了人……」

願德看著娜娜一副尷尬的樣子，又似乎不是太想雙方誤會，

願德只好自行離開，讓別人開口叫他離開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上班就上班，你怎麼會有約人……」

看他今天心情好，就挖苦他一下，難得二人都守得雲開了，

前幾天的不快，好像都已想通了，如今天天氣一樣陽光普照。

「我就說我是真的約了人，你不要管我……」

願德揮手離去，不與她糾纏，心想她會否害羞才故意挽留。

「你怎麼會來，你怎麼知道今天我會去游泳比賽的……」

子旻掩蓋不住興奮，與她很久沒見，大大的笑容掛在臉上。

「願德的朋友告訴我的，我才知道的……來食飯吧，

你應該也餓了吧，今天我特地去看那間銀針粉店有開……」

離開游泳池以後走到附近的公園，在木椅上相靠著坐著。

「可能它也為了我們的重遇而開的……」

肉麻情話永遠都只有從有愛意的人口中說出才是有用的，

也許子旻也不是故意說出的，但此情此景真的很想訴說愛意。

明明只是食著普通不過的食物，平民都覺得是平民的食物，

以往物質水平不高的時代人們常食，現在已很少年輕人知道。

「其實為什麼你想食銀針粉，這個也不是甚麼特別的食物? 」

娜娜為他打開圓的保麗龍盒的蓋子，子旻拿出袋中湯匙等她。

「可能是因為懷念以前的日子才這麼喜歡吧……」

子旻笑了笑，因為那個以前的日子，也有她的存在。

「怎麼突然回心轉意了，你要做的事做完了? 」

子旻把一匙銀針粉放進口裡，一匙只能放進一兩條滑溜的粉。

「我覺得你說得沒錯吧，或許沒甚麼必定要放在第一位……」

娜娜略有所思地說出這番話，臉上仍泛起苦澀，危險還在，

可是瞧到子旻的開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同沐浴天藍下。

「喂? 我媽說下個禮拜要去掃墓，她叫我提醒你……」

願德打還是不想認他，要叫得出口，這感覺太陌生了，

十多年沒有叫過他，這次想對他說感謝，也話在嘴邊，

對著電話那頭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甚麼話。

「好，好的，我知道了……」

突然打來，願德的父親已感到十分安慰，以為他已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