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佇候示覆

「今年七夕，你還會祈求嫁個如意郎君嗎? 」

芈紅像是取笑葆華一般，在忙碌的準備工作之中，那張嘴，

像是停不下來一樣，總禁不住要張開。又或者是這對朋友，

好像也很久沒有好好地閒聊過，放下所有的身份和階級地。

「如意郎君早就出現了，只是我還不知道而已，只是郎君，

願不願意回頭看妹一眼罷了。總不枉妹年年誠心拜祭。」

明明是說給身旁之人，又像是對那摸不及的神明誠懇祈求。

連說話都變得收斂起來，或者是今年真的特別希望心想事成。

「姊可別這樣，明明你才是比我們都要位高權重的。

再等她一會兒，我想她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我弟。」

好像自離家以後就沒有這樣叫過她了，彆扭又好像夢回當年。

沒有世俗的規範，看著大人如何掙扎求存﹨爭風吃醋，但是，

這不關兩姊弟事，不關小孩事。那些教誨不是故意左耳入，

右耳出，而是真的聽不懂，不了解是為何，到了一切過去了，

親身經歷過了，才知大人的苦口婆心，循循善誘是何等珍貴。

「別亂說話惹得七姐不高興，還是勤快點。」

手上供品都在細心下變得井然有序，在神明前還是誠心誠意。

「那我去做脆麻花，你繼續弄。」

居心叵測，這裡要蹲著的體力活就推卸，那邊的輕鬆就獨攬。

「等下去買點水果回來就好，我去幫你。」

老骨頭馬上都變得利索起來，手在膝上借力蹬地，飛身前往。

「你讓個機會過我好好表現行不行? 七姐都眷顧你了，

讓七姐也看到我亦有誠心誠意求段好姻緣，也找個會做飯的﹨

會吟詩作對的﹨會對我好的人給我。不是我賣花讚花香……」

器具的擺法都變成便利煦樂的，一時之間也有點手忙腳亂。

「我知了……我知了……我也沒說過你弟的不好，不用這樣。

若果她今晚會回來，我就不再會氣她，總是對我不辭而別。」

想過多少藉口，理智的推敲，幼稚的堅信，都安在她身上過，

可是一直一直，她還是不會主動回首，甚至是對她拋出直球，

她還是無動於衷。動搖過，還是捨不得和她與緣份就此道別。

「嗟夫! 據我所知，她沒這麼快回來，這次也算是出遠門。」

芈紅突然變得失落，面色黯淡下來，明明上一秒還是在嬉戲。

「不是說來幫忙嗎? 還在說。」

芈紅拍拍她手臂，叫她拿起那袋被煦樂分成方便使用的麵粉。

「首先把麵粉﹨蛋﹨油﹨糖﹨鹽全部都放進碗內攪拌至均勻，

視乎麵糰成型的程度，加入些許粉或水，麵糰應是剛好成糰，

軟硬適中。然後取出麵糰輕輕壓平，展開就好，不用過於薄。

將麵糰切成寬如食指，長如中指的長條，然後取出其中一條，

沿著較長一端，預留一節手指的長度以後，對半切開，

搓揉至整條粗度一致。長條掛在一手食指上，垂下相同長度。

兩條向著同一方向捲起，執起末端對上原本掛在手指上的﹨

預留的空洞摺起，穿過空洞，垂下的再捲在一起，稍微塑形。

其他如此類推做起。準備油鍋，微滾就可以將麵糰放入鍋中，

保持麵糰之間有些許空間，因為麵糰受熱時會有些微的膨脹，

避免會黏在一起。慢火炸脆﹨炸至微微金黃色就可以起鍋。」

明明每年也會講一次，還是樂此不疲，好像是要讓七姐聽到。

「如果有一天要你在我跟你哥之間擇其一，你會如何? 」

亦揚品嚐著新娘子親手煮的素麵，抱歉的心情擠擁著在眉間。

「哪一個? 」

其實也是一模一樣的，雖說對煦樂有異樣的情感流動於心頭，

但是對於要擇一個，棄一個，這是不存在的，這只是假議題。

「應該還是一樣的。不是嗎? 」

亦揚不知道喧婷對煦樂的那些暗生的情愫，只是以為在說笑。

「當然。不過『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對你們的家族，

已經完全擁有了這個兒媳婦了，不用擔心的。我會選你的。」

喧婷將已挑走了骨的魚肉夾在亦揚的小碗裡，堅定地說。

「不要只吃梅干和魚骨，你也吃點魚肉。」

滑溜的素麵沾上沾麵汁，連同魚肉一併放進口中，所有味道，

在口中全部都可以有發揮的空間，又調和地一齊譜出樂章。

「對不起，你一定是很失望了。雖說是嫁給有地位的家族，

可卻是最沒地位的一房，不時還要被我娘親抱怨。對不起。」

喧婷將一口梅干和一口魚肉放進口，才把一口沾麵汁吸入口。

「不要緊的。因為你對我很好的。我也知道你也不容易的，

從今以後我們一起互相扶持，一齊渡過，不用擔心我的。」

成了別人的娘子，好像也變得成熟了，在失去了一個依靠後，

在他的體恤下，慢慢地將對於煦樂的依戀，漸漸地改變對象。

「我只是多口問句而已，不用過於擔心的。我之前在宮中，

有看到你哥在裡面。我只是怕他會捲入宮中的爭鬥而已，

畢竟他不是習慣在這種地方，或是豪門之中，我擔心罷了。」

亦揚亦為她夾些魚肉，手勢不似喧婷這麼的熟練，畢竟，

還是受到照顧的，即使有多不被重視，還是比老百姓富裕。

「濛濛點點映光輝，脈脈絲絲縈褂襟。
燕燕鶯鶯吟小調，君君擲擲詠詩音。
柔柔似水奴情純，蜜蜜如花子愫深。
默默望君能悅顧，痴痴願姐莫愎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