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_Hi_Writing

盂蘭節

「會射箭嗎? 會的話，過來一下。」

延興王穿一身帥氣騎射裝，回頭看到煦樂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立馬露出慈祥的微笑。明明也不是比煦樂大上多少歲，可是，

卻如同看著成才的兒子一般。或許當年不是誕下現在的郡主，

就會有個好似煦樂的兒子；不過，若果當年真的誕下個男嬰，

可能就看不到現時的繁榮。延興王把一套弓箭遞到煦樂手上。

「卑職不太會，承蒙抬舉了。」

煦樂連忙退後幾步，害怕這是甚麼試探，害怕他知道了甚麼，

會威脅到那個不想被公開的身世秘密，會使計劃無法完成。

「吾亦樂意看到有才幹的人，當作嘗試就好。」

延興王再遞弓箭給煦樂，甚至命人替她找個適合的䄂子束帶。

煦樂不得不提起弓箭，箭在弦上，拉弓的力度之大，

是其他人都無法預料到的，身板也不是魁梧，不過是，

在勞苦之中有長點腱子肉，也好好地藏匿在衣服之下，

不過久疏戰陣，也是小時候所習之技，惟投壺跟射箭亦有別。

「也不錯。敢說沒有第一次能比得上的。」

延興王饒有興致地拍拍煦樂的肩膀，二人同時邁步，向前，

前往箭靶處拾起被釘在靶上的箭。再回到亭子中，席地而坐。

「回去時把這個也拿回去，請趕著七夕回去。」

道別前亦不忘關心煦樂，還是對煦樂有所賞識。

「承蒙殿下厚愛，卑職此時無對七夕之興致。」

煦樂捧著個柚子，喜愛食材，可是對七夕卻無法提起興趣。

「文人總是多情，無需避忌。躺在美人床上就即管盡興。

吾為夫子亦準備了快馬，所交托的相信夫子能做好即可。」

延興王不能明確地說為她佈置了甚麼工作，宮中耳目眾多。

「何以還在街上流連? 」

煦樂在葆華背後不動聲息走近，只有一步之遙時悄悄地說話。

「睡不著。」

葆華明明被嚇個半死，但是裝作穩定。

「何以? 」

從身後走到她旁邊，二人並肩而行。

「你怎麼會不知道? 」

手中攥著的那個小東西，被愈抓愈緊，那種「小氣」被轉移。

「嗯。」

知道她生悶氣，但是無法對她有甚麼的安慰，只好悶哼一聲。

「你拿著甚麼？ 」

小手指戳戳柚子，別過頭，嘟著嘴。不想理她又禁不住說話。

「這個是柚子，明晚一起吃完柚肉後，柚皮也可以吃的。」

煦樂撫摸著被葆華戳過部分，像是心痛被別人傷害家中閨女。

「明天去海味店買點蝦子﹨蝦米和大地魚回來，做柚皮你吃。

蝦子柚皮雖然不是名貴的菜色，但是絕對是一個傳統手工菜。

柚子首先去頭，十字破開柚子，拿個匙將柚肉和柚皮分隔開，

再手完整地取出。柚子內側的白色硬筋，表皮用火烤到焦黑，

把柚皮表面洗走，留下潔白柚皮。柚皮用鹽洗刷，待至出水，

放水浸泡約一晚以釋出苦澀味。土鯪魚去頭切肚，用鹽清洗，

打鱗。肥豬肉取出肥膏部分，留下瘦肉煮其他的菜餚，汆水。

切薑片幾片，蔥和芫茜打結。燒熱鍋後，下油﹨薑片和魚，

一面煎好，翻面，表面煎香後撞熱水。魚湯大火熬一會兒後，

放鹽，放柚皮，大火煮沸後收小火燜煮。柚皮入味軟化取出。

魚湯取出一勺份量，放已炒香的蝦子，加生粉水收至濃稠，

落豉油和老抽，避免調味料因加熱而變酸。汁淋上面就好。」

隨著娓娓道來，慢慢走到燈火通明處。佇足，坐下，專目。

「去何處了? 」

葆華緊緊抱著煦樂，一轉眼的功夫就看不見身邊同行人。

「我去買個胡餅你吃而已……」

聲線慢慢收小，知道她不是要一個答案，想要個安慰，抱緊。

「你知道我會怕的！」

連面都埋在她的懷中，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別怕，鬼原本也是人來的，它們不會害人的。」

兩手改成一手，耐著燙手之苦也為騰空一隻手拍拍她的後背。

「不是……我不是怕鬼……我是怕你會離開我。你總算回來，

但是一瞬間就離開了。一直以來我都不知你何時會在我身邊，

我想要你的時候，只可以透過其他人，才知道你的去向，

亦不代表你會來，我只想你在我身邊，不用做甚麼也好。

但好難……好難……你可不可以不再離開，我不想再等你了，

我此刻想要你，可否? 就算老闆跟我說要我相信你，但……」

愈抱愈緊，彷彿下一刻就會從指間溜走，再查無此人。

「嗯。」

在她額頭上想要印上一吻，不過還是止住，不想給她假希望，

若是有甚麼差池，真的會再回不來，這樣反而更叫人傷心，

才沉默不說話，繼續輕撫她的後背，明明擔心，但不敢聲張。

「燃火供人頌，燭燈引鬼留。

陽人生似鬼，死鬼活如悠。

雨夜人情困，晴朝鬼恨蹂。

生恩還在惦，願義可回眸。」